中國證券市場稅制改革的理論分析與路徑選擇

摘要：有關中國證券市場稅制改革的問題一直是各方關注的焦點。梳理國內外有關證券稅制改革的理論分歧，并在闡述中國證券市場稅制改革進程的基礎上，提出取消股票紅利稅、在拓展稅基的基礎上實施差別化印花稅政策以及在一級市場試點征收資本利得稅的政策建議，以期為中國證券市場稅制改革的路徑選擇提供參考。

關鍵詞：證券市場；稅制改革；路徑選擇

中圖分類號：F830.9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4）18-0085-02

近年來，伴隨著中國證券市場的市場化程度與國際化水平不斷提高，中國證券市場的稅收制度也多次做出調整。然而，中國現行的證券稅收制度在調節收入分配、抑制過度投機行為等方面仍缺乏效率，因而制約著中國證券市場的進一步發展。

一般而言，證券市場的稅收體系主要包括證券交易稅和證券所得稅兩大類。從中國的實際情況來看，中國證券市場主要有證券交易印花稅和股票紅利稅，因此，是否取消證券交易印花稅和股票紅利稅，以及是否征收資本利得稅就成為探討中國證券市場稅收制度改革問題的關鍵。

一、證券市場稅收制度改革的理論分歧

國內外有關證券市場稅制改革問題的探討由來已久，且多集中于是否征收證券交易印花稅、股票紅利稅和資本利得稅三個方面，對此，不同學者也給出了不同的觀點。

有關證券交易印花稅的征收問題曾在國際市場上引起廣泛爭議。詹姆斯·托賓（James Tobin）認為，通過征收證券交易印花稅增加交易成本可以抑制金融市場過度的短期投機行為，而又不至于影響長期投資者，從而起到減輕股市波動的作用。于是，“在過度投機的金融市場的車輪下塞入沙子”成為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國家開征證券交易印花稅的重要理論依據。然而，有學者通過大量的實證研究卻認為，證券交易印花稅并不能減輕市場波動，甚至會加劇市場波動。因為交易稅的征收降低了市場的活躍程度，這樣反而增加了市場風險，削弱了市場效率，有損本國金融市場的國際競爭力（Umlauf，1993；Reisen，2002）。因此，這也成為世界各大主要證券市場紛紛取消證券交易印花稅的理論依據。此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研究報告也指出，證券交易印花稅不僅沒有降低“噪音交易”對市場價格波動性的影響，反而不利于其價格發現機制的有效發揮（Habermeier et.al，2003）。

關于資本利得稅的征收問題在國內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贊成中國開征資本利得稅，認為中國證券市場的發展已初具規模，通過開征資本利得稅可以有效地調控證券市場，完善中國證券市場稅收制度，并抑制國際游資大量流入中國股票市場（李紅坤，2007；王瑞，2011）。有的學者還對中國開征資本利得稅的制度設計問題進行了探討（苑新麗，2002）。另一種觀點則不贊成開征資本利得稅，他們認為，由于中國證券市場發育水平相對較低、制度改革相對滯后以及市場做空機制有待完善等原因，目前中國證券市場開征資本利得稅的條件與時機尚不成熟（吳曉求，2007；阮永平等，2008）。

相比之下，有關股票紅利稅的征收問題，多數學者的觀點則相對一致。事實上，由于現金分紅是在繳納了企業所得稅后的凈利潤中支付的，而個人投資者在獲得現金股利時還需繳納所得稅，造成重復征稅問題。對于送股而言，由于在除權日已對股價、每股收益等進行了相應處理，投資者并沒有任何實際收入所得，但卻需要繳納所得稅，而且分到的紅股越多，繳納的稅就越多，從而陷入“送紅股高稅收陷阱”。因此，取消股票紅利稅已成為普遍共識。

二、中國證券市場稅制改革的歷程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有關證券市場稅制改革問題的探討仍然存在諸多分歧，中國證券市場的稅收制度也在此過程中經歷了多次改革，以下將從證券交易環節和證券所得環節兩個角度予以分析。

（一）證券交易環節的稅制改革

目前，中國針對證券交易行為征收的稅種主要是證券交易印花稅，且僅針對股票交易行為征收，因此，中國的證券交易印花稅主要是指股票交易印花稅。作為調控股票市場的宏觀政策工具，中國股票市場的印花稅也經歷了多次調整，整體來看，中國股票市場的印花稅稅負呈下降趨勢（如表1的 Panal A所示）。

（二）證券所得環節的稅制改革

針對證券所得環節征收的稅種，即證券所得稅，主要包括投資所得稅和資本利得稅兩種。對于投資所得稅，即股票紅利稅，為了鼓勵長期投資，抑制短期炒作行為，自2013年1月1日起，個人投資者的股息紅利所得將按持股期限長短實行差別化稅收政策，具體（如表1的 Panal B所示）。

在資本利得稅方面，按照現有相關規定，個人轉讓從上市公司公開發行和轉讓市場取得的上市公司股票，其買賣價差所得實行免稅政策。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為了緩解大小非的解禁壓力，自2010年1月1日起，個人轉讓限售股所得征收20%的個人所得稅，這是中國首次針對股票買賣所得征稅（如表1的 Panal B所示）。

可以看出，中國的股票交易印花稅稅負呈下降趨勢，股票紅利稅也開始施行差別化征收政策，但稅負過重、稅負不公以及重復征稅等問題仍然突出。而資本利得稅的缺失又進一步助長了市場的套利投機行為，致使中國現行證券稅制缺乏有效的市場調控能力，制約著中國證券市場的進一步發展。

三、中國證券市場稅制改革的路徑選擇

隨著中國證券市場的發展與國際化程度的不斷提高，證券市場的稅制改革勢在必行。然而，作為“新興加轉軌”的市場，中國仍然面臨很多長期存在的體制機制問題。結合中國證券市場的發展現狀，本文認為，中國證券市場的稅制改革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

（一）逐步取消股票紅利稅

由于股票紅利稅的稅負不公問題在于個人投資者與機構投資者之間的同股不同權，而重復征稅問題則是從稅后凈利潤中支付的現金股利在發放給個人投資者時面臨的二次征稅問題。因此，從政策實施的可操作性角度看，可以先免除股票分紅的紅利稅和股息發放的紅利稅，再免除個人投資者和證券投資基金現金分紅的紅利稅，最終取消股票紅利稅，切實保護中小投資者的利益，維護市場公平。

（二）拓展印花稅稅基，實行差別化稅收政策

從目前中國的實際情況來看，短期內取消股票交易印花稅的可能性不大，但可以按照“寬稅基、低稅率”的原則改革現行的證券交易印花稅制度。從拓展稅基的角度看，除了流通股的轉讓交易以外，對法人股的交易，債券、基金、期貨等有價證券的交易以及場外交易均可適度征收印花稅，在擴大稅收來源的同時，也體現了稅負公平原則。從差別化稅率的角度看，可以按照交易品種、交易頻次、交易額度等多個方面實行差別化印花稅政策，以鼓勵短期投機行為向長期投資和價值投資轉變，引導樹立價值投資理念，促進中國證券市場長期穩定發展。

（三）在一級市場試點征收資本利得稅

盡管中國資本利得稅的征收尚無明確時間表，但是，可以在一級市場試點征收資本利得稅，一方面，可以緩解IPO抑價率過高的現象，抑制一級市場的過度投機行為，有利于新股發行制度的市場化改革；另一方面，也可以緩解大小非解禁壓力和市場擴容壓力，為促進全流通目標的實現發揮積極作用。盡管自2010年起實施個人轉讓限售股所得征收20%的個人所得稅政策，然而，如果能按照限售股的持股期限實行差別化的稅收政策，市場調控效果將更佳。同時，在一級市場試點征收資本利得稅還可以為中國全面推行資本利得稅積累經驗，最終為推進中國證券市場稅制改革，加強價值型投資的市場主導地位，促進證券市場穩定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參考文獻：

[1]Tobin，J.，A Proposal for International Monetary Reform[J].Eastern Economic Journal，1978，Vol.4，No.3/4.

[2]Reisen，H.，Tobin Tax：Could It Work? [J].OECD Observer，2002，No.231/232.

[3]Umlauf，S.R.，Transaction Taxes and the Behavior of the Swedish Stock Market [J].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1993，Vol.33，No.2.

[4]Habermeier，K.，Kirilenko，A.A.，Securities Transaction Taxes and Financial Markets [J].IMF Staff Papers，2003，Vol.50.

[5]李紅坤.應對流動性過剩的財政貨幣政策[J].稅務研究，2007，(11).

[6]阮永平，解宏.資本利得稅與中國證券市場的發展[J].稅務研究，2008，(3).

[7]王瑞.淺析在中國開征證券資本利得稅[J].當代經濟，2011，(1).

[8]吳曉求.資本利得稅或成股市逆轉之源[N].第一財經日報，2007-05-01.

[9]苑新麗.借鑒國外經驗建立中國的資本利得稅制[J].稅務與經濟，2002，(3).[責任編輯 陳丹丹]

收稿日期：2014-04-08

作者簡介：李連偉（1987-），男，山東臨沂人，助教，碩士研究生，從事金融市場與風險管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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