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為政學

李天銳

初夏，全世界開啟4年一度的“世界杯模式”。從綠蔭場上的“廝殺”中，有人看到球員的堅持，有人看到裁判的“眷顧”，習近平在37歲那年看到的，是團隊的力量。

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前的一個月，習近平告別福建寧德、赴任福州市委書記前，曾以足球賽作比喻，對寧德地委班子成員有一番“臨別寄語”。

“一個班子工作好比一場球賽，最重要的是整體力量的有機配合，個人技術只居于次要位置。如果盲目地突出個人技術，不顧整體協調配合，往往會使總體水平下降，影響整個球隊的戰斗力。”

在此兩年前，習近平就寫過一篇《提倡“經濟大合唱”》的文章，借批評馬拉多納“個人主義”的踢法導致阿根廷1982年世界杯丟冠，說明同樣的道理。在“突出個人”與“整體配合”方面，古今中外還有不少生動實例，亦有過深刻教訓。

歷史上的北宋開國名將曹彬一次“爭功”的經歷，成為其一生的污點。

宋太宗雍熙三年（986年），啟動了規模空前的第二次征遼之戰。事先，皇帝進行了部署：曹彬率領的東路軍雖是主力，一開始卻要慢慢行軍，牽制住遼軍主力。西路和中路則最先發起攻擊。一旦宋軍得手，遼軍必趕回燕京馳援。此時，東路再發力北上，三路匯合，趁敵人顧此失彼，一舉拿下幽燕。

從戰術來看，這一仗打的正是團隊配合。剛開始，計劃進展順利，西路、中路軍連克州縣。東路軍將士見另兩路軍屢建軍功，“謀議蜂起”，曹彬終究經不住勸說，同意進攻涿州，不料正中遼軍之計，東路軍潰敗，死傷數萬，三路宋軍只好退兵。曹彬“爭功”的結局是，“素衣至闕待罪，自請受誅”，更造成了有宋一朝，對遼長達百年的劣勢。

與“儒將爭功”遭致滿盤皆輸相反，當團隊資深成員各司其職，有機配合，更能激發出巨大能量。

1961年，美國林肯內閣名單引起議論一片——四個關鍵部門的部長：國務卿西沃德、財長蔡斯、司法部長貝茨和陸軍部長卡梅倫，都是林肯做總統候選人時的對手。更關鍵的是，這四人都自視甚高，不愿意“屈就”部長一職。

比起“意欲贏得更多支持”的猜測，林肯更多地想“用其之長”。蘇厄德更擅長內務與外交，卡梅倫治軍嚴格，蔡斯在財政預算、宏觀調控方面有一套……林肯引用了“馬被馬蠅咬后會跑得更快”的俗語，對不甘“屈尊”的蔡斯說：“如果現在有一只叫‘總統欲的馬蠅正叮著先生，只要能讓財政部不停運轉，我不想去打落它。”

終于，內閣多名“心比天高”的官員團結起來，分工合作，共同加速了南北戰爭結束的步伐，他們的名字也與林肯一起被載入史冊。

這個皆大歡喜結局的出現，既是內閣各司其事，也得益于林肯過人的組織才能。事實上，強調“整體配合”，并非忽視組織者的作用。綠茵場上那些偉大的隊長，肩負著領導、協調團隊前進之責，卻不一定要在前沖鋒。習近平在另一次講話中，還將一把手比喻成樂隊的指揮，將“多種聲音”協調為“一首樂曲”，就是一把手的使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