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秀
中國入世十多年了,現在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新的時期,即貿易規則重塑的時期。中國過去是個學生,學習市場經濟,我們做得很好,考試得了優。但是,現在我們要參與規則制定。
美國正在搞的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實際上是在美國相對實力下降的情況下在全球層面推廣美國的貿易標準。這是一個影響國際經濟規則的有效工具,是美國版本的、高標準的貿易規則。一旦成功,美國就可以攜這些成果來改造這樣一個多邊貿易體系,從而從根本上撤除目前西方一致的基本規則,打造由美國主導的WTO升級版。這就是國際規則戰略時期的一個狀況。
中國現在已經成為了世界第一的貨物貿易國,這對我們有什么影響,我們怎么應對呢?這個影響對中國來講就是標準高,因為70%的議題屬于邊境內的措施,而非傳統的邊界措施,如關稅海關措施,規則深入到國家內部。而中國有很大的特殊性,包括國有企業,包括我們對一些行業的產業政策等等,這個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
另外,50%的議題在亞太地區FTA(自由貿易協定)是難以出現的。亞太地區FTA現有的水平相對比較低,所以包括勞工、環境、安全標準、中小企業等等,這些議題出現的頻率都比較低,像商業便利化、文化、科技等更是一個全新的貿易議題。毫無疑問,這些議題實際上更符合美國的優勢,像服務貿易開放、投資和知識產權保護、競爭中立等等,這對于中國以及其他的經濟體包括印度、巴西等都有這樣的挑戰。
作為迅速發展的新興大國,我國要在新的規則制定中發揮建設性的作用,而不像過去只是一個學生,只是學習規則,熟悉規則。最大程度保障我們國家的發展和國家經濟安全,這既是當年加入WTO重要的目標之一,也是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所確定的世界經濟全球化的新形勢,必須以開放的狀態進入。
除了TPP談判,我們實際上還有其他的路徑可以選擇。一是與美歐雙邊投資協定。實際上我們和美國也在談,歐盟也提出一種建議,就是說很愿意談,因為談判實際上很多內容也是TPP的議題,準入待遇,準入清單,這都寫進了十八屆三中全會報告。
二是積極合作,參與投資規則的制定。目前美歐正在督促競爭中立的方式,美國甚至要求各成員國對該問題做出一個政治性的承諾,所以競爭中立對于我們國內體制的改革實際上也是任重而道遠,但也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三是我們可以在周邊,在亞洲推行中國版本、高標準的自由貿易協定。從美歐經驗來看,推進一體化通常是先區域內后區域外。也就是說先穩定我們周邊,穩定后院,然后布局全局。所以我們的FTA戰略,首先選擇深化我們和港澳臺的合作,努力在WTO的框架下與港澳臺商更高標準的合作。在大中華經濟區內率先實現高標準的市場準入,并在此基礎上再打造中國和歐盟,包括和印度等在內的談判。
現在人們還有個疑問,這個TPP是不是要推翻WTO?在我看來,這實際上是殊途同歸,最后我們要努力實現WTO自身的一個升級,并且升級的時候,中國不是一個旁觀者,而是一個積極的參與者。(摘自《小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