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高薪“養”不出廉政

文/郭東陽

3月7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紀委書記王岐山參加十二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河南代表團的審議。審議中，全國人大代表、河南省作協名譽主席凌解放（二月河）用16個字“蛟龍憤怒、魚鱉驚慌、春雷震撼、四野震動”評價當前的反腐力度。他說，“有人主張高薪養廉，我不同意。從歷史的角度看，歷史上工資最高的時候是宋朝，‘公務員工資’是漢代的六倍、清代的十倍，但宋朝是中國歷史上最腐敗的朝代。”

“高薪養廉”是個飽受爭議的老話題，一直以來，反對者眾，贊成者亦不少。不過，如果不“預設條件”，這一話題本身卻是沒有爭論價值的偽命題。

因為，從“人”的角度看，不少人的貪婪是無止境的，單純的高薪不能從根本上消除人的貪欲——“落馬”的大貪巨腐有幾個是缺錢的？所以，如二月河先生所言，從歷史的角度看，單純的高薪“養”不出廉政。再從國際視野來看，不少官員、專家喜歡拿新加坡說事兒，這其實是誤讀。新加坡政府之所以廉潔，主要靠的是依法治國、政府公開透明、防腐嚴密、懲腐有力，而非高薪。所以，僅從單純的高薪來討論消除腐敗，既天真，也無意義。

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否認，在制度“給力”的前提下，高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少腐敗誘惑，減少官員的腐敗沖動。因此，高薪加上“給力”的制度，當是最理想的反腐舉措。不過，就目前的國情而言，尚有難度。其一，“官本位”思想在國人頭腦中根深蒂固，“高燒不斷”的“公考熱”即是明證。年輕人紛紛熱衷當公務員，難以實現人力資源的優化配置，不可避免會造成人才浪費，降低社會活力。一旦高薪，豈不是“火上澆油”？其二，國內公務員隊伍雖在不斷精簡，但規模仍然龐大，實行高薪必定會擠占本就緊張的公共財政資源，使其不堪重負。況且，公眾本來就對公務員收入成見日深，實行高薪，必然會拉大公務員隊伍與普通民眾的收入差距，引發民眾的不滿。所以說，眼下實行公務員高薪并不可行，但低薪亦不可取。公務員工資過低，以致連基本生活需要都不能滿足的話，只會導致兩種結果：一是離職，二是腐敗。

大家有目共睹的是，隨著新一屆中央政府反腐力度的不斷加大，公務員群體的隱形福利、灰色收入銳減，有關公務員“工資差、待遇低”的吐槽聲不斷，有關公務員“離職潮”的報道也不時見諸媒體。但是，遇此情形，公眾往往情緒化地將公務員的叫苦聲統統斥為“矯情”，專家站出來提議加薪時，也總會遭遇“板磚”。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公眾快意的“板磚”和“口水”一直淹沒理性的“叫苦哭窮”聲，而相關專家和部門又遲遲不給低收入公務員加薪的話，短期內固然不會引發大規模的公務員“離職潮”，不會引發貪腐“抬頭”。但從長遠看，卻必然不利于政府機關吸引和留住優秀人才，也會不可避免地影響廉政建設。

應該看到，剝去隱性收入、灰色收入后，一些公務員尤其是基層公務員收入不高，養家困難是不爭的事實。作為一個正常職業，公務員群體的薪酬水平應達到或略高于社會平均收入水平。這樣，才能形成對優秀人才必要的吸引力，防止“迫不得已”的腐敗，較好地促進廉政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