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格局轉換的間歇理論研究與再認知

榮義仿+肖丁男

摘 要：“冷戰”結束至今，對于當前世界格局具體形態至今尚無定論。縱觀國際關系史發展脈絡，國際格局轉變是基于各方力量的平衡，而要實現新的平衡，需要經過多次不同主體間的斗爭才能實現。對比當今國際社會，各種力量對比仍處于不斷斗爭之中，當今世界實際上處于一種兩種格局的“過渡”狀態，即國際格局轉換的間歇期。當前，中國正處于發展關鍵時期，充分認識這一階段的特征，對中國參與國際事務、發揮自身影響力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國際格局；轉換；間歇

中圖分類號：D8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2-0023-02

自“冷戰”結束以來，兩極格局崩塌后的新的國際格局究竟走向何方，成為世界各國一直關注的重大國際問題之一，當今世界究竟是如上述報道中提到的是美國一超獨大的單極格局，還是以美國、歐洲、中國、俄羅斯、日本等國家組成的一超多強的國際格局，或是出現在多數官方報道中的世界正向多極化趨勢演變，抑或者當前實際仍然處于兩極格局崩潰后至下一個格局形成的過渡期，本文將帶著這樣思考，結合國際格局發展脈絡，對當前國際格局的形態做一個嘗試性的探討。

一、國際格局演變的歷史脈絡

關于國際格局的歷史演變軌跡，多見于國際關系史相關著作。對于國際關系史，國內學界大多數習慣性地將其分為近代國際關系史和現代國際關系史，其中近代國際關系史主要以1648年歐洲“三十年戰爭”結束簽訂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為開端，其下限為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現代國際關系史則是以1919年結束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巴黎和會為起點，下限則是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對于國際關系格局的演變，也大致參照這樣一個大的歷史背景。當然在不同的國際關系史著作中，對于國際關系格局的演變也有不同的表述，如王繩祖對國際關系格局的演變脈絡按照30年戰爭結束后出現的威斯特伐利亞體系、拿破侖戰爭后的維也納體系、一次世界大戰后的凡爾賽-華盛頓體系、二戰后以雅爾塔體系為基礎的兩極格局進行了分類，目前國內絕大多數國際關系史教材都采用這一區分方法。其他的如唐賢興則將國際關系格局的演變歷程分為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維也納體系、俾斯麥體系、一戰前的兩極體系、一戰后凡爾賽-華盛頓體系、二戰后的雅爾塔體系。本文對于國際格局的演變軌跡將采用目前普遍比較贊成的分類方法：即按照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維也納體系、凡爾賽-華盛頓體系、雅爾塔體系來作為本文后續研究的背景。

二、國際格局轉換的“間歇”

間歇（intermission）一詞，常見于醫學用語，如心臟間歇、間歇性失憶、間歇性精神病、間歇性跛行等，其意為短暫的停頓或階段性的失常，本文借用這一詞語主要基于對國際格局轉換這樣一個假設，即國際關系格局的轉換之間存在一個“間歇”過渡期，而且在這個“間歇期”內，國際關系各力量主體通過不斷的角力，意圖實現新的平衡，即最終產生新的格局。這里我們將通過對歷次格局轉變的節點進行具體分析，來對這個間歇假設進行論證。

1.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維也納體系。三十年戰爭結束以及《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簽訂，建立了威斯特法利亞體系，歐洲各方勢力暫時得到了平衡，但各種潛在的矛盾注定著這一體系的不穩定性，尤其是《威斯特伐利亞和約》暫時掩蓋的法國與哈布斯堡王朝及西班牙之間的矛盾。《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簽訂后，歐洲各國之間又爆發了數起大大小小的戰爭，在這些戰爭中，法國的勢力獲得了空前的壯大，1678年8月，法荷戰爭后簽訂的《奈梅根和約》，大大推進了法國的歐洲霸權政策，成為法國在歐洲最強盛時期的標志，其間，英國光榮革命、俄國的崛起，都令整個歐洲力量對比開始發生變化。《奈梅根和約》的簽訂及法國霸權的建立，標志著《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平衡局勢已經在事實上被破壞。而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的最終崩塌則是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后簽訂的《烏得勒支和約》，“從《烏得勒支和約》中可以清楚看到，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的結果，改變了歐洲國家力量的配置，從而形成歐洲國際關系新的格局”。

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后，歐洲各國際主體的勢力不斷發生著新的變化，同時，歐洲各列強主體又將視線開始轉向歐洲以外，圍繞歐洲及各殖民地的爭奪成為此后歐洲列強間爭奪的重點。北方大戰、英法七年戰爭、美國獨立戰爭等使得歐洲國際關系變得更加復雜，各主體間的力量對比此消彼長，直至法國資產階級革命后，拿破侖掀起的對外擴張戰爭，才使得歐洲各國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尋求力量平衡的軌道上來。

2.維也納體系-凡爾賽·華盛頓體系。拿破侖的對外擴張戰爭，在歐洲諸國數次的反法同盟中，最終告以失敗，《第一次巴黎和約》及維也納會議《最后議定書》在歐洲重新建立了新的國際關系格局，維也納會議中政治家們所追求的政治力量平衡，在各大國之間維持了力量對比的大致平衡，但同樣與此前的威斯特伐利亞體系一樣，其僅僅維持的還是暫時的平衡。維也納體系同樣維持了暫時的平衡，歐洲神圣同盟的建立，1848年革命，歐洲列強圍繞亞、非、拉美知名地的爭奪，一次又一次挑戰著歐洲均勢脆弱的神經。1853年，克里米亞戰爭的爆發，開始真正撼動了歐洲的維也納均勢格局，克里米亞戰爭使歐洲諸國的力量對比發生新的變化，尤其是普魯士的崛起，為其最終統一德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870年，普法戰爭爆發，普魯士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1871年，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在法國凡爾賽宮加冕稱帝，統一的德意志帝國宣告成立。“普法戰爭和德意志帝國的建立，對歐洲國際格局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從此，歐洲大國間的力量對比發生變化，支配歐洲政治的大國發生移位”，自此，維也納體系確定的歐洲平衡格局告于崩潰。

自德意志統一之后，歐洲各國圍繞近東問題以及瓜分世界的問題上斗爭不斷，各大國的爭霸斗爭最終導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70年代以后崛起的德、美、日逐步走上大國爭霸的歷史舞臺，他們強烈要求按實力重新瓜分世界，于是導致兩大軍事集團曠日持久的軍備競賽，迅速膨脹的軍事力量，使列強感到有恃無恐，亟欲謀求一戰。這場史無前例的浩劫，給人類帶來了空前的犧牲，各大國在戰后又開始了新一輪對世界的瓜分，以圖實現所謂的“和平”。endprint

3.凡爾賽·華盛頓體系-雅爾塔體系。1919年1月，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勝國對戰敗國的媾和會議在巴黎凡爾賽宮召開，并簽訂了《凡爾賽和約》，調整了各帝國在歐洲、西亞、北非的利益沖突。1921年，又在美國華盛頓召開了華盛頓會議，簽署了《四國條約》、《五國海軍條約》和《九國公約》。從此構成了一戰后的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然而正如法國福煦將軍預言的那樣“這不是和平，這是20年的休戰”。1939年二戰的開始標志著凡爾賽-華盛頓體系的徹底終結，國際社會所謂的戰后平衡狀態再一次受到了沖擊。對于二戰的爆發及過程，各類資料已經有充分的論述，本文這里將不再贅述。

通過對上述國際關系史的梳理，可以發現，國際關系格局的轉換都是遵循著平衡—失衡—再平衡的規律，此前一些觀點認為的下一個格局的開始，便是上一個格局的結束，但是仔細結合歷史實際，這樣的論斷顯然是站不住腳的。根據本文的梳理，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的結束時點為1713年《烏得勒支和約》的簽訂，拿破侖對外戰爭只不過是后續發展中的一個歷史事件，因此，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的存在時間應該僅有65年的時間，此后直至1814年維也納體系的建立這一段時間便是威斯特伐利亞體系向維也納體系轉變的“間歇期”。以此類推，維也納體系向凡爾賽-華盛頓體系轉變的“間歇期”則為從克里米亞戰爭結束至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建立的這一60多年的時間。凡爾賽-華盛頓體系向雅爾塔體系轉變的“間歇期”則為1939年二戰的開始至雅爾塔體系的建立。

由此，可以看出國際格局轉換間歇期的幾個特點：一是間歇期內往往以出現一個強大的霸權國家為標志，且這個霸權國家意圖實施擴張，以維持或取得更大的霸權；二是間歇期內力量對比非常不穩定，會出現多個力量主體，呈現出此消彼長的態勢；三是間歇期內的國際斗爭往往比較激烈。

三、對當今國際格局的認識

結合上述分析，國際格局的轉變始終遵循著一個特定的歷史軌跡，就是從平衡到失衡到再次平衡的過程，全面了解這一過程中既存的平衡到失衡的再到平衡過程，對我們全面深入地了解國際格局轉變的規律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自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以來，兩極格局崩塌之后的世界格局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形態，如前述，各家觀點也是眾說紛紜，因此有學者直接采用了如“英國制下的和平”和“美國制下的和平”來描述國際格局，畢竟借用中國的一句詩詞“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當代人來描述當代的歷史，確實會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偏差，畢竟歷史的演變不是一代人能看清的。但是“以史為鑒”則會給我們很多啟發，因此，本文在這里提出一個觀點：即自冷戰結束以來，國際社會并沒有形成新的格局，而是處于國際格局轉換的“間歇期”內，對照國際關系上的歷次轉換，當前國際社會多極并存的局勢在歷史上同樣存在，各力量主體間的此消彼長也可以在其中找到影子。盡管當前世界表現為美國一超獨大，但是此后包括中國等新興國家在內的不斷崛起的大國，又讓這一力量對比顯得撲朔迷離。

當今中國正處于和平發展的重要歷史時期，對照國際關系史中國際格局轉換的間歇來看，中國大有可為，同時也將面臨更多的挑戰，當前國際社會的文明程度已遠超歷史上的任何時期，通過大規模的戰爭形勢來重塑力量平衡已幾乎不會重演，但是也要做好應對各種挑戰的準備，以此在未來新的國際格局建立時，中國可以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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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唐賢興.近現代國際關系史[M].北京：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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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陳啟懋.關于世界格局轉換的歷史回顧[J].世界歷史，1994（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