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賓
伐木者伐木,在有些幽暗的林間
他們揮舞著斧頭,木屑橫飛
鳥雀在鳴唱,陽光在林子外變得更加猛烈
他們誰也不在意,只顧管著自己手頭的活計
——斧頭準確的落點
至于他們穿著的外衣,斧頭的弧線
以及華而不實的架勢
這可是新手們的把戲
伐木者在伐木,他們多像那老了的詩人
在人群中行走,木訥,拙于言語
他不再四處尋找什么語言、詩意
許多事物已不再令他興奮
他只是有時感到欣喜
便輕輕地道出,只是道出
伐木者在伐木,詩人在寫詩
他們不需測量、計劃
斧頭落在哪里,木頭就在哪里斷開
詩到哪里,語言就到哪里
世界的秘密不再躲閃,已經敞開
馬
雪落在寬闊的坡地上
巖石、枯草在沉睡,沒有聲息
馬在山坡上停下,只一會兒
雪便蓋住了它喘息的背
它噴著熱氣,雙腿輕輕地顫抖
它把頭埋下,舔了一口雪
又抬起頭,望了望群山
它劇烈地抖動著鬃毛
村 莊
是它看見了萬物在征戰
是它看見了榮光的殘骸和遺留的廢墟
只有它是靜止的,沒有什么能動搖
枯草就要湮沒滿坡的石徑
它在寂靜,在風中聳立
天又要黑下來,過去和未來
在快速消逝,又仿佛全在這里停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