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誰都會愛上愛情

與女兒談論愛情

陰雨綿綿的午后，上高一的女兒跟我聊起了女追男的壞處。她深刻地說道：“因為男生被倒追了，沒有體驗過為女生心動，也沒體驗過那些追求過程中的酸甜苦辣，所以他會不知珍惜。”

我心里小小地吃了一驚，沉思半晌才問：“是書上說的，還是你自己總結出來的？”女兒沖我眨眨眼：“這可是我們宿舍女生一起總結出來的。”

“你們宿舍幾個人，是通過什么途徑總結出來的？”我好奇。

女兒平靜地說：“多種途徑啊，書上有說，電視電影上有說，我們自己也談過戀愛。”我不禁失笑：“我總以為你們這一代的女孩比我們要開放、自信得多，怎么一遇上愛情，居然還是我們那一代人的調調？”

這回換女兒好奇了，追問道：“你們那一代人就有了這樣的調調啦？”我點頭：“是的，我們那一代人，絕大部分女生都在等著男生追。”女兒興奮不已：“雖然是不同的時代，但人性總是一樣的，這樣看來我們得出的結論沒有錯。”

我搖頭：“其實就算是在我們那個年代，也有許多倒追男孩并且過得很幸福的女子。連我都在后悔，曾經那樣喜歡過一個男孩，卻從未告白，只是想著等他來追求。如果我主動追求他，不知是什么樣的結果呢！”

女兒驚訝道：“你不喜歡爸爸嗎？”

我搖頭，開玩笑地說：“生命有很多種可能性。如果當初我主動去追求那個男孩，有了主動追求男孩的經驗，也許就能夠很準確地來剖析你的這個話題了。”

“那我們這個說法你是贊同還是反對呢？”

我慎重地說：“我不贊同，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去告訴他吧。我不相信所謂男女之間的心意相通，你只是在心里喜歡某個男孩，那他是無法得知的。”

女兒繼續追問：“那如果開始覺得某個男生很好，但也許他只是外表光鮮，內里腐爛，這樣的男孩追到手了也只會后悔呀。”

我嘻嘻一笑：“又有什么關系呢？你不與他近距離交往，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呀。也許他是一個內外一致的好男孩呢！再說了，年少的時候，我們更多的是愛上了愛情，而不是那個人。所以那個男孩是好是壞都沒關系，你只需要在他身上找到愛情的美好感覺罷了。”

女兒的眼睛一下亮起來：“是不是就如作家張曉風在文章里講的，有些讀者喜歡她的文章，并非她的文字多么美，而是讀者在她的文字里找到了自己的過往或者內心的美好。”我點點頭，小女子的領悟力還挺強的。

靜靜地關注戀愛中的女兒

探討歸探討，我并沒有想到女兒真的會戀愛。

所以當我發現女兒真的墜入愛河時，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不過女兒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應，因為她并沒有告訴我此事。這是我無意中通過種種跡象發現的。

首先，她生日時不再如往常那般組織聚會了，不再要求我們訂蛋糕、在家烹調美食招待她的同學朋友。我們說全家一起外出吃飯吧，她也搖頭：“不用了，我就在學校吃，懶得向老師請假。”學校要上晚自習，所以平常她都是在學校吃晚餐。

我與老公欣喜于女兒的長大之時，心里也都有著莫名的詫異，這確實不像女兒的性格。

生日當晚，女兒11點半才到家。第一次晚歸，她也沒多解釋，只說上完自習，和同學吃夜宵去了。

真正意識到女兒在談戀愛，已是生日過去十來天了。我發現她居然換了一塊手表。當下一愣，因為那款手表的價格是800多元。之前我們一起選表時，她覺得太貴而選擇了一款300多元的。女兒是那種丟三落四的性格，這塊新表就被她忘在了浴室里。

我無意識地翻到手表背面，看到了一行小字：

送給親愛的雅雅。俊

我這才不得不相信，女兒真的是與一個叫俊的男孩戀愛了，而且男孩子家庭條件大約還行，所以一出手就是800元的手表。

我才發現，原來與女兒談的關于青春與愛情的話語都是紙上談兵，真的知道她談戀愛時，我竟不知所措。

我一方面欣喜于女兒的戀愛，另一方面，又擔心那段戀愛會傷害到女兒的身心。作為父母該怎么辦呢？女兒生性敏感，她不告訴我，就是不希望我知道。如果此時此刻，我還去與她談及戀愛最好不要上床之類的話，不管我說得如何隱晦，她都會憤憤地拂袖而去。

我這個一向自詡開明的母親，決定相信她，也相信我們的家庭教育。因為我們已經不止一次地討論過，身體與愛情的關系。我的意見是，人性的好與壞，是以尊重為基礎的，尊重自己，也尊重別人。我相信，女兒不會與不懂得尊重她的男生談戀愛。

就這樣，我與老公繼續裝聾作啞，看著女兒在戀愛中，一天天美麗起來，一天天多愁善感起來。她16歲的青春，因為有了愛情，而如花一般綻放開來。

由于去學校只能穿校服，她就打理頭發、晚上用黃瓜做面膜保持美白，將自己收拾得整潔而清新。

女兒的學習也格外認真起來，說起數學作業也不再愁眉苦臉，近來數學進步很大。而原本是強項的文科，更是學得用心，她說是因為要幫助別人，所以更要學好。我拿到期中考試成績單時，發現她班上只有一個叫俊的男生，而他恰好理科很好，文科相對較弱。

我恍然大悟。

那是愛情的魅力。這樣完美的戀愛，好像不需要我去多說什么。于是，我繼續裝聾作啞。

關于愛情更深刻的溝通

不久，女兒就向我公開了她的戀愛。

其實是她的愛情遇到了問題。所有的戀愛都如此吧，起初兩人都覺得對方是天使，接著是磨合期，激情漸漸退潮，彼此真實的性情漸漸顯露，于是，便有了失望、有了懷疑，還有了我希望你聽我的、你卻希望我聽你的之類的爭執。

那個周六，女兒居然沒有去圖書館寫作業。而是坐在早餐桌邊，看著我欲言又止若干次。我終于等得不耐煩了，便起身說要收拾桌子，她出聲了：“娘，如果我談戀愛了，你會是什么態度？”

我心一頓，想，終于來了。我溫和地看著她微笑不語。她問：“為什么不回答我？”我笑：“你不是看見我的態度了嗎？你不愿意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你想跟我聊時，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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