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氣韻

彭錦輝

摘要：

謝赫六法中首法即是“氣韻生動”，“氣韻生動”是中國傳統繪畫藝術的基本價值尺度，“氣韻”成為中國繪畫的本體元素。氣韻是中國畫中極其重要的審美范疇，也是中國畫審美特性和審美標準的主要內容。中國傳統文化和美學思想中“氣韻”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它是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精神的生命。“氣韻”為我們提示著一種具有強烈民族色彩的文化現象和民族精神。

關鍵詞：氣韻；中國畫；筆墨；中國傳統文化

謝赫六法中首法即是“氣韻生動”，“氣韻生動”是中國傳統繪畫藝術的基本價值尺度，“氣韻”成為中國繪畫的本體元素。“氣韻”由“氣”和“韻”兩個獨立概念組成，何為“氣”，又何為“韻”，如何以氣使韻，如何韻附氣出？這些都是所有傳統文化都在追求的本源東西。“氣”是宇宙生命的本源之氣，太極哲學講“陰陽的對立統一”即為“氣”，現代哲學認為“氣產生于物與物相互作用中介的認識”亦即表示質量與能量的統一；周敦頤《太極圖說》：“太虛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而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為太虛，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這里的“氣”是屬于“形而下的”范疇。漢代王充提出了“天地合氣，萬物自生”的命題，創立了“自然元氣”說。只有將形而下的自然元氣與天人聯系起來，人賦氣而生文，文（人的主觀意識）與氣附和而生韻。在中國繪畫中“氣”就是“神”，是看不見而又起作用的東西。所謂“韻”，即音樂中的和諧、節奏、韻律，以及音響之外的余響，即音外之音、舉止言辭所呈現出的風度儀態。“韻”另形容人的音容笑貌。凡是中國傳統文化都講究用氣，無論琴、棋、書、畫、武術、詩詞、歌賦等都有一種氣在統攝著全場、感染著觀眾，那就是人所賦予物的精神氣質，亦即作者的胸懷氣度，也是人格精神與道德修養內在凝聚的外在表現。字如其人、畫如其人；阿炳的二胡、莫扎特的鋼琴都演奏出了強烈的個人情感，所以它感染所有傾聽它的聽眾；唐詩、宋詞、元曲不僅代表了一個時代的強烈文風，更是作者個人內心精神世界的寫照；宋祖英甜美的歌，楊麗萍驚艷的舞姿都會令觀眾進入一種忘我的狀態，這就是氣韻在起作用。

氣韻是中國畫中極其重要的審美范疇，也是中國畫審美特性和審美標準的主要內容。離開了氣韻，我們就無法真正理解中國畫，中國畫也就失去了它應有的審美意蘊與生命價值。中國畫的最高境界在于氣韻，而氣韻則又是中國畫審美標準的突出審美準則。氣韻從何來，歷代有各種說法。黃賓虹認為 “氣原骨力，韻在涵蓄；氣韻生動，全關筆墨”。 謝赫在《古畫品錄》中言術“六法”時，首先提出“氣韻生動”之后接著說“骨法用筆是也”。很明顯，謝赫將“骨法用筆”列為“六法”中第二大法，這說明氣韻與筆墨之間的重要關系，氣韻全由筆墨而生，舍筆墨無從談氣韻。中國繪畫筆墨是第一位的，筆墨是構成中國畫的內在美和形式美的主要元素，舍棄筆墨就談不上中國畫，論氣韻首先看筆墨。中國畫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有筆墨，強調在千變萬化的筆墨運轉中透溢出與萬物自然及主體心境渾然化一的境界，并以筆墨氣息所構成的綜合整體效果為其衡量標準，是中國畫審美價值的真正體現。氣韻是中國畫的精妙之處，是人賦予筆、墨、色的一種生機之意，是畫家在創作之前的一種創作欲望，是在面對自然萬物時理性與感性的高度統一，亦是感悟的一種體驗，而這種體驗始終將簡單的筆墨圖式在感悟的過程中復雜化，同時將復雜的筆墨圖式簡單化。要在明畫理、守畫理中脫畫理且合畫理，從追求有形物象到自然無形的本真。只有反復不斷的習練、感悟才能夠激情出之。當然，感悟是需要時間和智慧的，中國繪畫的感悟是忘我的體驗，也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體驗，感悟是無止境的，而這種無止境的感悟，也許才是傳統藝術的魅力所在，追求藝術氣韻生動至高境界的必然途徑。氣韻是創作自始至終貫穿整個畫面的，是感性思維在現實空間反復穿梭交流并迅速提升到理性糅合并快速表達的結果，氣韻能讓人不斷品味反復回味并能引人走出畫外尋找畫外之韻、畫外之音……氣韻不是單純的筆、墨、色、氤氳之氣。明董其昌認為：“氣韻也有學得處，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胸中脫去塵濁，自然丘壑內營，立成鄄鄂，隨手寫來，皆為山水傳神矣。”就是說畫家通過全面的修養，即可達到主觀意識在現實空間中自然穿梭后的統一融合—即畫面氣韻。氣韻受制于作者藝術修養的境界及主觀心理模式的創作，隨著作者創作構思與情感的流動而展開。

武術表演當中，最出彩的不是一招一式，不是氣沉丹田的爆發，更不是熟練動作的反復，而是揮灑自如圓勁流暢崎嶇跌宕之后一個小小的定式，是身、形、意、氣游走之后的一個短暫休止，是對前面一系列對抗動作轉換融合的一個總結，只有達到氣韻貫通之人才能將此休止做到神閑氣定，如野鶴閑鷗即使鵬程萬里依然飄飄欲仙謹嚴疏秀，這是一種境界，此時是非常唯美的……有一種氣氛在感染著你，它美得能讓人窒息（鴉雀無聲），讓人發狂（雷鳴般的爆發）。

中國傳統文化都是息息相通的，棋者、武者、書者、畫者有多大的心胸氣度，呈現出來的就有多大的格局、氣場；起承轉合、虛實陰陽、對比融合、抱氣做眼、節奏韻律、回環之勢都以氣運，都是氣韻自始至終。只有心靜體松才能夠思維敏捷，力透紙背、執子果斷、力達末梢，在信念與意志的引導下將人的潛能發揮到極致——氣韻在自然中神現，也就是人自身精神氣質內在學養的自然流露，賦予技藝的永恒的生命——氣韻，亦中國傳統文化最高境界的展現。

中國傳統文化和美學思想中“氣韻”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它是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精神的生命。從藝為道都以做人起，人的精神面貌、氣質修養、格調高低終究以氣韻出之顯現……中國繪畫的最高品第是“氣韻生動”，傳統美學用“氣”來體現事物美的本原，強調藝術要表現生生不息、元氣流暢的天地間萬物的節奏和韻律。中國繪畫講究筆墨之“氣韻”，并以其藝術思想來聯通自然與人的關系，這是中國文化顯人性、重人倫的反映，更是中國繪畫藝術張揚和倡導的精神、意識之美的體現。總之，“氣韻”為我們提示著一種具有強烈民族色彩的文化現象和民族精神。

【參考文獻】

[1]葉子.山高水長：黃賓虹山水畫藝術論[M].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05

[2]陳傳席.中國山水畫發展史[M].天津：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2001

【作者單位：保定市中小學教師培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