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舊時日常語

呂傳彬

50多年前的許多日常用語和現(xiàn)在不同，不同地域有不同的說法。

比如20世紀(jì)50年代初的廣州，上課叫“上堂”，下課叫“落堂”。同學(xué)稱為“書友”，拍拖的對象稱為“拖友”。三年級叫“三年班”，橡皮叫“擦紙膠”，唱歌叫“歌詠”，學(xué)校儀仗隊用的鼓叫“洋操鼓”，算術(shù)題的答案叫“得數(shù)”。后來，我讀錢穆先生回憶錄，錢穆先生也說“得數(shù)”，于是知道舊時這樣的說法，并不限于百粵。

再說日常生活用語。保溫瓶稱為暖壺，開水叫做滾水；買米叫“糴（dí）米”，不識字的人也這么說，我是讀到高小才學(xué)會這個字，于是驚訝我們的話語如此古雅。

收入叫做“入息”，發(fā)薪稱為“出糧”，說某人“不生秀”，是指此人“沒出息”。兒時很奇怪為什么人也會“生銹”？長大后讀了些古詩文，見到“麥秀” “苗而不秀”等語，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用莊稼出苗和抽穗作比喻。“不生秀”是指人有好的資質(zhì)，卻沒有成就。

生病去就診，稱醫(yī)生為“先生”；西式醫(yī)院有“看護”（護士），賠償醫(yī)藥費叫做“賠湯藥”；孕婦則被叫做“大肚婆”，那時許多地方都如此稱呼。

出門在外，不是“搭車”就是“搭船”，所產(chǎn)生的旅費叫“水腳”。輪船叫做“電船”或“火船”，輪渡則稱為“橫水渡”。

市內(nèi)還可以騎單車或者電單車（摩托車），而上世紀(jì)早期，自行車還曾經(jīng)叫“自由車”，這是我在程小青翻譯的《福爾摩斯探案大全集》中讀到的，篇名為《自由車怪人》。

那時，專家、愛好者被稱為“專門家”，運動愛好者就叫做運動家，稱為“家”的門檻比現(xiàn)在低得多。

再說娛樂。有些高級酒店或商場，有升降機（電梯）可供客人上、下樓。飯店的服務(wù)員說法最多：服務(wù)生、侍應(yīng)生、侍仔、西崽、企堂、堂倌……不一而足。

吃飯點菜，有一種配好套比較優(yōu)惠的，叫做“合菜”，如今叫“套餐”。

跳交際舞，就是交誼舞。到戲院去，可以看大戲或者文明戲（話劇），也可以看映畫或者叫影戲的（電影），演員叫做“戲子”。后來看到一部研究京劇的書，叫《大戲考》，又看到日語漢字也把電影叫“映畫”，知道這些話語都有時代性。

有門路的，可以搞到“優(yōu)待票”，獲得優(yōu)惠。看戲或者看映畫，會免費或者交費獲得一張劇情說明書，粵人叫“戲橋”。回到家里聽音樂或者聽?wèi)颍梢越柚傲袈暀C器”，唱片就稱為“機器碟”。

報紙，那時叫“新聞紙”，上面充斥著許多“告白”；做廣告叫“賣告白”，那時收音機里聽到的“告白”，多是女聲播出，嗲聲嗲氣的，如：“七日香——香水”。

現(xiàn)在有錢人俗稱為“大款”，那時叫“闊老”，粵人稱“闊佬”。老板稱為“事頭”，大概是指很多事情都?xì)w他管的人，他“話得事”（粵語，說了算），所以是東主的意思。而老板娘則叫“事頭婆”。

現(xiàn)在尊稱為“先生、小姐”的，幾十年前在廣東稱為“先生、大姑”。北方人稱“師母”者，粵人稱“師奶”，則沿用至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