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品質競爭到價格比拼

牧野茂雄

為了采訪北京國際汽車展覽會，我再次來到北京。這次來中國的旅行我帶回了1000張左右的照片和中國茶葉，此外還收到了汽車之友贈送的手工藝品，是三只猴子在棋盤邊玩耍的樣子。猴子的動作和人類一樣，很有幽默感，工藝品的做工也很好。

雖然貿易額已經超過美國，汽車產量成為全球第一，不過我感覺中國擅長的并不只是近代產業。歷史與傳統是花多少錢也買不到的，所以非常重要。10多年前，我在前往重慶的火車上看到過有人在西瓜表面用小刀雕刻圖案的情景。那個人的手藝很好，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個手藝是經過歷史沉淀累積下來的，不會那么容易被模仿。

日本文化大部分都是從中國傳入的。我們的祖先經過日本方式的解讀，日積月累逐漸形成。日本人也擁有不輸于中國人的手藝活，這在汽車制造現場也有體現。駕駛員手指能觸摸到的地方和行駛中必須看到的信息，設計師都會經過多次設計和試制，定型后再用日本方式的品質控制來完成設計工作，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但是近年來，日本產汽車的側重點從認真制造和品質控制向價格競爭轉移了。20年前的日本車做得更加用心些。我在今年北京車展上看到的中國產汽車，似乎也同樣出現了價格競爭方面的問題。

就在我來中國前，日經產業新聞就登出了“接下來的主戰場是5萬元汽車”的報道。中國產汽車制造價格在不斷下降，這股浪潮也把日本企業吞沒了。報道預測日產和通用將會在北京車展上發表廉價車型。

日本產SUV第一次成為世界品牌的是豐田汽車的陸地巡洋艦（Land Cruiser）。在SUV這個稱呼還不存在時，豐田汽車開發了高品質、結實的、可駕駛在惡劣路況上的汽車，向全世界輸出。同時擔任將維修零件運往世界各地重任的是三井物產。當時豐田汽車總經理的妻子是三井物產創始人的女兒，有著這層血緣關系，三井物產與豐田進行了合作。

世界上不存在不出問題的工業制品。但是，在出故障后能立刻入手修理零件，并且容易更換的話，工業制品的稼動率下降不會太多，這樣就行了。陸地巡洋艦的成功，我認為很大程度在于維修零件的供給網絡上。然而，近年來日本車不像以前那么耐久，故障率也有所提升，召回次數也在增加。召回是對由于設計或者制造上的差錯引起的問題和故障進行免費修理的制度，是工業制品制造企業進行補救的方法。然而從2008年到2014年4月，豐田汽車在美國召回汽車的數量與實際銷量差不多。通用汽車也在美國實行了大量的召回。我對這兩家是否認真對待自己的產品持有疑問。

另一方面，中國產的汽車從2003年開始每年品質都在上升。但是今年的北京車展上，我感覺這種對品質的努力也走向了價格競爭。去年的上海車展與今年的北京車展，連續兩年產品質量進步的速度都在下降。回頭一看這幾年中國汽車發展的過程，我覺得有點遺憾。當然現在汽車質量已經比10年前好得多，但是否就此放棄一口氣超過日本車品質的好機會呢？是不是中國企業認為這樣就足夠了呢？

品質優秀、價格低廉的中國產SUV，如果出售到還沒有汽車制造企業的國家的話，對他們來說將是天大的恩惠。過去日本的SUV走的就是這樣一條道路。我認為中國也想再現這種情況。不只是考慮企業的經營指標，而是要把優秀的產品推向全世界。擅長手工工藝的中國人，應該可以做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