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要一代”需要“遺書教育”
調查顯示,81.7%的受訪者感嘆當今社會普遍存在“現在就要一代”:不少家長為了讓孩子生活過得更好,總是孩子想要什么就立即想辦法滿足。由于物質過分豐腴,生活過于順利,很多孩子感受幸福、珍惜生活的能力降低、弱化了很多,比如缺乏感恩和感謝意識、珍惜意識,缺乏內心的感動和微笑。以至于校園暴戾情緒、比狠性格不斷滋生。
外在沒有變化,變化是孩子的內心。我們過分強調競爭、壓力,而剝奪了孩子體驗生活的機會;我們過分強調分數,而忽視了心靈拔節;我們過分強調外在發展,而忽視了內在反省、懺悔、珍惜和感動;我們過分推行居高臨下的粗蠻教育,而忽視了自我反思和喚醒。
所以,應該讓“遺書教育”進行糾偏。雖然“死亡”和“遺書”之類的字眼不吉利,可當孩子們真正將這種字眼融入到思維中,卻能帶來巨大的精神震撼和進步。
其一,當下,因為小問題而放棄生命的悲劇,在校園屢屢發生,孩子們沒有認識到生命的寶貴性,形成了一種生命麻木,此時,我們尤其需要將這種“人之將死”的恐懼,推給孩子們,讓他們認識到生命的“短暫而無法復制”,告訴他們,雖然人生存在諸多不幸,我們最應該做的絕對不是自暴自棄,弱不禁風,而是加倍珍惜這種“稀缺資源”,堅強崛起,笑傲挫折。這種“韌”的態度,才是每個人最應該選擇的態度,得到一次實實在在的生命價值的提升。
其二,“遺書教育”讓蒼白無力的生命教育充滿了速效。生命教育的重要性已受到了教育重視,可看看當下的生命教育,絕大多數仍然是“理論化的說教”,或者是枯燥的文字講解,不能真正引起學生的興趣,教育效果不理想。而通過“遺書”這種特殊而與眾不同的方式進行教育,效果就不一般,因為人們多有這樣的感覺,凡是經歷過重大的生命威脅或是受病痛威脅的人,多會對生命有更為深刻形象的理解和珍惜,很多看不開的事情都看開了,世界的顏色也明亮很多。這就是所謂的“現實是最好的教材”。所以,“遺書”教育作為一種特殊的教育機會,讓孩子“死而復生”,就能讓生命教育效果提升很多。
其三,喚醒孩子的內在成長和蘇醒。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孩子封閉的心門終于打開了,對自我進行實事求是的反思和總結,沒有居高臨下的武斷和逼迫,教育和學生的需要已得到了迅速結合,孩子已經將人生價值提升到了一個自覺自在、積極思考、向上向善的和諧主動狀態,懺悔和珍惜意識得到了激活,自私自利和思維狹隘得到了及時調整。死亡雖沉重,卻成了思想溝通的橋梁,醍醐灌頂的工具,成了牽引孩子在混沌黑暗中跋涉進步的助手和幫手、朋友和師長,這才是教育最大的成功。(劉克梅)
“遺書作業”是死亡教育的范本
部分學生之所以“難以接受,感覺怪怪的”,原因有二:一、死亡歷來是中國民間及傳統文化忌諱的話題;二、長期以來,國內傳統教育回避死亡,忽視生命教育,學生少見多怪。
然而,人都是要死的,誰也避不開。死亡既然避不開,我們就理應學會正視,教育也不應對其回避。德國教育思想家雅斯貝爾斯認為,“教育的本質就是幫助人自我超越,認識生命的本質,提高生命的品質,追求生命的價值”。換言之,教育的本質即是生命教育。不知死,焉知生?死亡教育可以讓人們更好地尊重生命,理解生命,珍惜生命,激發生命,充實生命,更好地活著,它是生命教育的一項重要內容。也正是因為如此,從上世紀六十年代以來,美國、英國、瑞典、日本、澳大利亞、新加坡等國陸續開始竭力倡導并推廣生命教育,時至今日,這些國家已經形成了深入多樣、比較完善的生命教育體系,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教育效果。
遺憾的是,目前國內的死亡教育尚處于起步階段,更多的教師和家長仍然把教育的重心放在了對孩子智力和知識技能方面的培養,不少人甚至對它聞所未聞,以至于近年來一些學校和個人開展死亡教育時還屢屢引發社會非議。生命教育的缺失、對死亡問題的回避導致不少學生長期以來對于生命和死亡的認識處在膚淺和蒙昧的狀態。面對生命歷程中的種種困惑,在錯誤評估下采取自殘、自殺等極端處理方式的學生不在少數。
死亡體驗有著其他死亡教育形式無法替代的重要作用,只有真正體驗過“死亡”,才能真正體悟生命的意義。所以,從這個角度看,給學生留“遺書作業”的江蘇科技大學的這位老師無疑是清醒、明智且有勇氣的,“遺書作業”也不失為死亡教育的范本之一。除此之外,國內也出現了“棺材之旅”“生前追思會”等死亡教育范本。在青少年自殘、自殺率居高不下的嚴峻形勢下,我們期待“直面死亡”能夠早點成為我國教育工作者和家長的普遍共識,也期待越來越多的死亡教育范本的出現。(郝迪婧)
在日常生活和學校教育中,成人盡量不讓孩子接觸“死亡”,主要是防止他們由于目睹死亡或聽到死亡而引起焦慮、恐懼和不安。但物極必反,過度的禁忌卻使孩子對“死亡”產生了神秘感,甚至會帶給他們一些關于死亡的不正確的信息,誤認為死是一件輕松、隨意的事。在這種背景下,當學校推出讓學生模擬寫作“遺書”活動時,必然會引發各方的熱議與爭鳴。
法國思想家蒙田說過:“誰教會人死亡,誰就教會人生活。”印度詩人泰戈爾也說:“教育的目的應當是向人類傳送生命的氣息。”教育的本質應該是使受教育者能更好地適應社會生活,從而獲得心靈與智力更為均衡的全面發展。然而,由于社會競爭的日益加劇,學校教育越來越偏重于知識的傳授,普遍缺乏一種人文關懷和價值關懷,以至于學生在成績之外對自身生命的價值缺乏足夠清醒的認識,這也是一些極端事件不時見諸報端的內在原因。如何教育學生懂得善待生命、學會更好地生活,已經成為當代教育所亟須關注與解決的重大課題。從這個意義上,“遺書教育”的探索無疑頗具現實意義。
以給自己寫遺書為標識開啟生命教育,這在國外早已不再新鮮,“死亡教育”已經進入了很多發達國家的教育課程。但是,我們也應該真實地看到,在中國文化里,死亡畢竟是一個人們忌諱的話題。我們當然不贊同在任何方面,都刻意低估學生的承受能力,但也不支持機械模仿與簡單復制,在模糊現實和忽略基礎的前提下,拍拍腦門就把利弊未明、效果未知的“遺書作業”,當做一盤時新大餐,端到了學生面前。
所以,在開展這方面教育過程中,既不可囿于傳統,言不及義,也不宜過于“開放”,將死亡說得太過輕松。在筆者看來,讓學生集體模擬寫遺書,顯然存在將死亡教育娛樂化的傾向。“遺書教育”真的還需三思而后行地謹慎對待,不宜僅僅是某個班級的單兵突進,還是有個整體計劃、周全考慮和安排才好。只有深情又理性的教育,才能使學生學會逐步認知并尊重寶貴的生命,從而以一種更為積極的態度來成就自己的一生。(來自《南昌晚報》,作者賴慶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