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茶室

吳欣穎

“遇見南宋”其實是安德升藝術拍賣場舉辦的一場茶具拍賣會。古色古香的藝品、桌椅、插花、甚至幾根開著小花的樹枝都被安德升的女主人林珊旭——藝術家朱銘的長媳帶進展場，這些元素在她手中譜成了六個小茶室。

走進展場，必須先“彎腰低頭”穿過幾株大芭蕉葉，接著走過轉角進入第一個茶室，斑駁的木桌擺了一塊看似古樸卻精細打造的鐵茶盤以及一盆小松樹、兩個茶杯、一尊斷掌小佛，燈光打在佛像背后的墻上，直盯著他微笑安穩的面容，最后目光順著他的視線、再隨著桌面一條藍布流轉到地上。在進入下一個茶室時，又發現轉角靜靜懸著一株線條遒勁的樹枝，綻著點點橘色花瓣，注視它的時候，幾片花瓣突然慢動作般無聲無息落下……

和林珊旭，還有一名同事三人擠在優雅的小空間里，聊著茶，端著盤子吃烤得熱乎乎的布朗尼，手肘旁擱著價值數十數百萬的拍賣茶具，那是一個詭異又有趣的時刻。看似展覽用的茶室，變得如此零距離，讓我瞬間聯想到IKEA一格格的展示間，只不過這些優雅茶室更特別，一通電話，還可以預約在此泡茶。林珊旭笑說：“我希望這里是個心靈角落，讓自己的內在與外在互相對應。”

后來，林珊旭又招呼我們到一個大藥柜前面，和她的好朋友一起坐在桌前，喝她搜集多年的老茶。對林珊旭來說，老茶是上天與土地給她的恩賜，不只幫助她緩和白羊座急躁的性格，而且每喝一種都是驚喜。她每泡一款就興奮地拿茶葉給我們聞，茶壺溫杯放入茶葉后，也再聞一次：五十年代的“紅水烏龍”聞起來有股新鮮土壤味；“月光美人”（在夜里就著明月的光亮，采摘嫩芽為原料，從采收到加工完成均不能見陽光，僅在月光下慢慢晾干）則有如年輕少女，有著清甜的香味。“以后我想買一座山，做一間森林中的茶室。”林珊旭快樂地說出她的夢想——或者該說是愿望。

這場茶道具拍賣以及六個小茶室，在本刊出現在你眼前時，就已經消失。壽命雖然短暫，但精神長存，下次經過內湖，或是經過任何一個角落，請仔細感受，生活的美好就在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