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俞都都
事發N年前的8萬元
文/俞都都
40歲的游某是上海某高校基建修繕辦公室主任,多次考核優秀,獲學校優秀共產黨員等榮譽稱號。但在金錢面前,他丟失了知識分子應有的傲骨,與原本光明的仕途背道而馳。
2013年4月15日,游某在法庭上失聲痛哭。這時的他想到了自己九歲時過早離世的母親,想到了多少年來含辛茹苦的父親,想到了體弱多病需要照顧的妻子,想到了小學在讀的年幼女兒。他后悔在迎來送往面前失去了原則,更后悔因為貪婪而辜負了親人的深切期望。1995年7月,游某從同濟大學電氣工程系畢業,順利進入上海某高校基建處修繕管理辦公室任管理員。2000年,學校要通過招投標的方式采購配電箱,雖然當時的游某只是評標小組的成員之一,但他的專業水平頗高,領導的信任和賞識令他在小組中具有一定話語權。正是看到了這點,上海某電氣公司的負責人決定從游某身上找尋“突破口”,拿下投標工程。
那時,游某踏上工作崗位的年限不長,對金錢收買不以為然。但電氣公司負責人劉某卻鍥而不舍,試圖讓他收下“好處”。面對劉某的“誠懇”,游某從嚴詞拒絕到半推半就,終于抵不過送上門來的“福利”,分三次接受了劉某用于請托的5萬元錢。在之后的產品比較討論會上,游某看似中立地談論了每個廠家供貨的優缺點,卻在結論中為劉某公司的產品極力美言,對領導層做出選擇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引導作用。最終,劉某如愿中標,游某戰戰兢兢地完成了他的首次“使命”。“以后絕不能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游某這樣告誡自己。
七年后,出色的工作業績使他成為基建處修繕辦工程師,當又一個七年過去時,人到中年的游某已經是基建處修繕辦的副主任了。名義上是副主任,實際上主持工作,游某可謂基建處修繕辦的“一把手”。在逐級晉升的十余年里,他一邊腳踏實地勤懇工作,一邊接受著形形色色的外在誘惑,他始終在掙扎,在猶豫。事業有成、家庭和睦難道就足夠了嗎?工程建設方面的“油水”都已經流到了自家門口,能不能適時分一杯羹?就在游某停滯不前的時候,他想起了2000年的5萬元好處費,其實撈點“外快”又有什么關系?
不久,“撈外快”的機會就來了。涂某是該學校承包食堂改造工程的負責人,2009年暑假期間,他正為無法按期完工而焦頭爛額。就在涂某擔心因延期而要承擔違約金時,游某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知道該高校價值30萬以內的建設工程都是由學校自主招標,而基建處修繕辦則主要負責招投標工作的實施,項目竣工驗收,以及對項目的安全、質量、進度進行監管,對承包方享有“生殺大權”。于是,涂某把目光聚焦在了基建處修繕辦副主任游某身上。
事實上,涂某和游某自2000年就已認識,從2008年開始,他們的關系越發熱絡。在游某看來,涂某年歲已長,做了多年的工程項目實屬不易,如今又在食堂改造項目上遇到困難,頓生憐憫之心。見到游某想要伸出援助之手的樣子,涂決定“以錢買情”。
當涂某來到游某家中把3萬元現金交到其手中時,游某依然保持著兩袖清風的姿態。于是涂某采用緩兵之計,先與游某閑聊工作和生活中的瑣事,臨別時再扔下3萬元一走了之。這樣一來,游某收下這些錢似乎也就“順理成章”了。從那以后,游某對涂的請求總是心領神會,還親自指導食堂改造工程的施工作業,為工程按期竣工出了不少力。此外,他介紹涂某承接了另一所高校的項目工程,為涂某帶來了不少利益。
東窗事發,游某因為這8萬元受賄款而鋃鐺入獄。2012年11月,游某主動交代了犯罪事實,并由其家屬退出了全部受賄款,但他仍然難逃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的法律制裁。然而,當案件判決之后,我們不禁要問:游某的犯罪行為是否只是個例?該如何堵漏建制才能幫助高校基建工程順利開展?
深挖這起利用職務便利,收受施工單位、設備供應商、監理公司賄賂案件的成因,我們不難發現,除了游某本人的貪婪惡念作祟之外,修繕工程單筆業務量小、涉及費用低、修繕時間短使之成為監管盲區也是重要因素,需要進一步加強管理規范。
根據《建筑工程施工許可管理辦法》的規定,工程投資額在30萬以下或者建筑面積在300平方米以下的建筑工程,可以不申請辦理施工許可證。這也就意味著業主單位有較高的自主權。以本案中的高校為例,每年度房屋修繕合同標的額不達30萬元的約占70%。學校雖然對修繕業務有一定的審批程序,但對修繕業務的承接、分包及監理等,完全由修繕部門負責人自主決定并享有管理權。本案中游某不但有權推薦和確定部分項目的工程隊,同時也是部分工程項目的議標人員,具有較大的自主權。為了能長期穩定地承接到高校大型的修繕項目,一些施工、監理或設備供應單位不惜通過賄賂手段打通關系,將普通的業務往來演化為熟人社會,通過長期的人情經營,使負責人就范,間接說明主管人員在崗位上工作時間越長,職務犯罪風險就越高。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