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怎樣才能漂在水上

曹春雷

石頭怎樣才能漂在水上？參加一個關于創新的培訓時，主講老師這樣問。據說這是海爾集團總裁張瑞敏曾提出過的一個問題。

當時臺下眾說紛紜。有人說“把石頭掏空”，有人說“把它放在木板上”，還有人說“在石頭上拴個氫氣球。”老師搖頭。無人答得對。最后，老師給出答案：“速度，給石頭足夠的速度。”

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在鄉下的事來。村北有個水庫，不大，常見白鷺和野鴨。我和小伙伴們常去那里玩，釣魚捕蝦摸田螺捉螃蟹，最常玩的游戲就是比賽打水漂——拿一塊石頭，斜著身子，往水面拋出去。石頭在水面上打滑，起伏幾次后，才落入水中。誰的石頭在水面上的觸點多，誰就贏。

當時，我的好朋友虎子往往會成為贏家。雖然他和我們的年齡都差不多大，但他個高，臂長，身體也結實。他拋出去的石頭，像蜻蜓點水一樣，三次甚至四次觸水后，才墜入水中。而我，每次扔出的石頭，只在水面起落一次，就沒入水中了。

虎子告訴我，要選擇薄一點的，最好是瓦片一樣的石頭，拋的時候，掌握好姿勢，身體向手握石頭的那一側傾斜，然后用最大的力氣拋出去。用的勁越大，石頭的速度越快，在水面上的觸點就越多。我試了試，果然。遂對虎子大為佩服。

后來，我們漸漸長大，到縣城的同一所高中讀書。虎子的成績很好。然而高三畢業臨近高考時，虎子的父親卻因病突然去世，留下一屁股債務——他生前借錢開了一家面粉廠，因一次火災事故倒閉。面對母親哭泣無助的臉，虎子做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決定，放棄高考，休學回家，賺錢還債。

他去了一個叫“淄川”的地方，在小煤窯下井。他的工作是從挖煤的最深處，往外拖煤。怎樣拖呢？是用繩子，拉一個用汽車輪胎做成的類似筐的東西，叫做“拉拖”，膝蓋和肩膀常常會磨出血來。很累，但工資高。

工作之余，別人打撲克，他看從家里帶去的課本。

一年后，賺的錢足以償還家里的債務。他離開煤窯，重又回校讀書，并在當年考上了理想的大學。畢業后，留在城市，結婚，生子，生活美滿幸福。

《孫子兵法》上說：“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勢也。”石頭漂起，在于疾，在于勢。人生亦是如此，當你必須要與命運賽跑時，只要有足夠的速度和氣勢，就一定能贏。

（編輯 花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