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振宇
(福州外語外貿學院 國際商務研究所,福建 福州350202)
《福建海峽藍色經濟試驗區發展規劃》于2012年11月1日獲得國務院批準,福建省成為中國第四個藍色經濟發展試點省份。隨之,福建省藍色經濟將步入快速發展時期,藍色經濟建設熱潮將滾滾而來,到2020年,福建將全面建成海洋經濟強省。福建省具有明顯的區位優勢和雄厚的經濟優勢,特別是福州和廈門等城市作為福建省改革開放的窗口,已成為外商(包括中國臺商、港商、澳商)來華直接投資的首選地區之一。藍色經濟的發展需要健康和諧的生態環境,藍色經濟的發展是為了建設更加優美的人居環境。因此,參與藍色經濟建設的外商直接投資會不會對福建省的環境質量帶來負面影響,也是值得非常關注的現實問題。
外商直接投資(FDI)是一種“集資本、技術、營銷、管理于一體的復合體”(Leonard and Kwan,2000)。近20年來,外商直接投資和環境質量之間的內在關系,引起了國內外眾多學者的廣泛關注和研究。在現有的相關文獻中,根據研究結果可以分為以下三類:第一種“污染避難所假說(Hypothesis of industrial relocation)”,該假說認為污染密集產業傾向于建立在環境標準相對較低的國家或地區,這樣可以節約企業生產成本,那么這些國家就成了污染避難所(List and Catherine,2000;應瑞瑤,2006);第二種“污染光環假說(Hypothesis of pollution halo)”,該假說認為FDI的進入不但不會導致東道國區域環境污染,反而有利于改善東道國的環境質量(Jie He,2006;李小平,2010),這是因為跨國公司總是傾向于向東道國的公司散播綠色技術,從而東道國可以承接FDI的綠色技術溢出效應。第三種“污染折衷假說(Hypothesis of pollution compromise)”,該假說認為FDI使得東道國的產出大大的增加,加速了自然資源的開發和利用,從而導致相應污染的增加,FDI與污染成倒“U”型曲線關系(Zarsky,1999;包群,2010)。
近幾年,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國家層面的環境質量影響的相關研究也較多。盛斌(2012)在Copel-and-Taylor(1994)理論模型的基礎上加入技術影響因子,將FDI對環境影響分解為規模效應、結構效應和技術效應三部分,利用中國2001—2009年36個工業行業的面板數據,對FDI進入程度與污染排放的關系進行實證分析,得出FDI綠色技術輻射帶來的正向技術效應超過了負向的規模效應與結構效應,同時還指出中國當前的外資進入程度還沒有達到環保最優水平的階段,需要積極接納大量具有環保技術優勢的外資企業進入。許和連(2012)構建環境污染綜合指數和運用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方法,利用2000-2009年我國省際面板數據,首先分析了FDI與環境污染在我國各省域的分布格局及空間動態躍遷,結果表明我國省域FDI和環境污染均存在顯著的空間自相關性,兩者在地理分布上具有明顯的“路徑依賴”特征,FDI高值集聚區一般是我國環境污染的低值集聚區,FDI低值集聚區卻是我國環境污染的高值集聚區;其次采用空間誤差模型和空間滯后模型實證分析了FDI對我國30個省域環境污染的影響,得出FDI在地理上的集群有利于改善該區域的環境質量,但不同來源地的FDI對區域環境污染的影響程度存在明顯差異,其中來自全球離岸金融中心的外資顯著降低了我國環境污染,而東亞、歐美等發達國家的外資對我國環境污染的改善不明顯。也有學者利用我國省級層面的數據做相關研究,許士春(2009)認為“污染避難所假說”在江蘇省是不成立的,不僅不是外商直接投資引起江蘇的環境污染,反而是省內部分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大規模出口造成的。
對于福建省,目前還沒有相關研究;以往很多相關研究都是依照最小二乘法嚴格的基本假定去做實證的,如處理異方差、序列相關、多重共線、隨機解釋變量等問題;大部分文獻主要選取SO2,CO2等氣體排放物作為環境污染的衡量指標;以往所有研究區域并未細化到單個城市。鑒于以上情況,本文準備在以下幾個方面對現有研究進行拓展:(1)在研究方法上,利用更加開放條件的廣義矩估計法和最大似然法;(2)結合福建省地域特征和藍色經濟建設,重點分析水域污染問題,適當兼顧廢氣和廢固污染,同時精選工業污染較嚴重的泉州、南平兩城市進行敏感性驗證分析;(3)時間上擴展到2012年,結合福建省利用外資的增長情況,確定始點為1991年。
自改革開放以來,福建省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的數量呈指數型增長(見圖1)。從1979年到2012年的34年里,福建省累計簽訂的外資合同數有46.80千項,涉及的外資總額為1359.20億美元,其中實際利用外資總額達808.23億美元。

圖1 1979-2012福建省實際利用FDI數量
根據FDI增長曲線的形狀,可將福建省利用FDI的過程大致分為以下七個時期:(1)1979—1983年為起步期,由于當時人們對利用外資的認識不夠成熟、立法不夠完善、基礎設施也較落后等眾多原因,在這五年里福建省所累計簽訂的利用外資合同數僅68項,年平均實際利用外資金額僅為431萬美元,明顯處于較低的水平。(2)1984—1990年為發展期,這七年期間福建省累計簽訂的外資合同數3.68千項,相較于起步期,其年平均實際利用外資金額明顯提高了很多,達到了1.47億美元。(3)1991—1993年為高速增長期,這三年福建省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的增長率分別為122.22%、119.76%、102.46%。隨著擴大對外開放的范圍和經濟改革目標的確立,外商直接投資已經成為推動福建省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所以本研究FDI數據選擇的時間始點為1991年是合理的。(4)1994—1997年為調整期,該時期FDI的增長率基本在20%以內。這段時期,福建省開始結合自身產業的發展需要,對引進外資開始進行有目的地調整和規范,力求提高所流入的外資的質量以及利用外資合同的履約率。(5)1998—2003年為停滯期,該時期FDI每年保持在40億美元附近,與東南亞金融危機密切相關。(6)2004—2009年為穩步增長期,每年幾乎均勻增長10億美元。(7)2009年至今為次貸危機波動期,2009年臺海地區受到美國次貸危機的沖擊,增長速度放緩,不過總量較大,達到120億美元。

表1 福建省設區市實際利用FDI金額 單位:萬美元
2003年,泉州市以吸納FDI值7.44億美元在福建省9個設區市中位居第一位,其次為福州6.88億美元,廈門落后較大(見表1)。在2005年、2008年、2009年、2010年這四年,泉州與廈門依次交替排第一。2012年,廈門因其區位優勢和政策優勢,實際利用FDI達17.75億美元,穩居第一位,而泉州落后于福州屈居第三。
福建省工業GDP不斷增長的同時,其工業污染程度也隨之增大(見表2)。

表2 2003—2012年福建省主要工業污染物的排放情況
2003—2012年福建省工業廢水排放總量,除極個別年份(2006年、2010年)外,整體上處于上升通道,由2003年的9.84億t沖向了至高點2011年的17.72億t;2012年相對于2011年卻有大幅度下降,減少了7.09億t,降低幅度達40%;2012年相對于2003年來說,9年間增幅僅8%。工業廢水的化學需氧量和氨氮的排放量都在2005年出現極大值,該年是20世紀九十年代以來福建省洪澇臺風災害最嚴重的一年,連續遭受10場次全省性大范圍強降雨過程、閩江“5.6”大洪水和7次強臺風的襲擊;2011年出現次大值,其他年份變化較小。
工業廢氣排放總量一直在大幅度的增加,2003年僅為4188.61億標m3,到2012年卻高達14739.28億標m3,同比增長3.50倍。其主要污染物中的二氧化硫,在2003—2006年三年很短的時間里,排放量由19.31萬t猛增到46.86萬t,同比增長了2.43倍,但在2007年出現轉折,隨后6年下降明顯,減少了11.62萬t,降幅24.8%。工業煙(粉)塵在2004、2005、2006、2007四年排放量較大,其他年份變化較小。工業固體廢物傾倒丟棄量從2003年的4.21萬t下降到2012年的0.16萬t,下降了96.19%,下降趨勢顯著。
福建省2013年第三季度環境質量狀況通報顯示,全省23個城市環境空氣質量平均達標率為99.8%;按照《環境空氣質量標準》(GB3095-2012)評價,福州、廈門環境空氣質量綜合指數分別為2.97和3.64;23個城市中有15個城市出現酸雨,酸雨頻率大于50%的城市有7個,其中泉州和南平等2個城市酸雨頻率為100%;全省12條主要河流(省控監測斷面)的水質,達到或優于國家《地表水環境質量標準》(GB3838-2002)Ⅲ類標準的水質比例占95.2%(糞大腸菌群未參加評價);全省11個主要湖泊水庫水域功能達標率為58.3%,東張水庫、山仔水庫、筼筜湖、山美水庫和惠女水庫等5個湖泊水庫水質出現超標,超標項目主要為氮、磷等營養狀態指標;近岸海域平水期一、二類海水占74.2%,三類海水占3.0%,四類海水占13.6%,劣四類海水占9.1%。
借鑒Copeland-Taylor(2001)模型的研究思路,建立如下計量模型:
式中,被解釋變量為人均污染排放量(pollit),其中poll1t為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萬t/萬人),poll2t為人均工業廢氣排放量(億標m3/萬人),poll3t為人均工業廢固傾倒量(萬t/萬人);解釋變量為工業產出規模(scalit)、外資進入程度(fdiit)、環保意識變量(enviit)、科技進步變量(stprit)、國有企業比重(staeit);β0為常數項,ξit為被忽略的其他影響因素,如時間效應、行業特性等,μit為隨機誤差項。
(1)工業產出規模(scalit):選取人均工業增加值(億元/萬人)作為衡量指標,對被解釋變量的預期影響為正。工業產出規模越大,往往人均污染排放量越大。原始數據來源于《福建統計年鑒》;以美元為單位的金額依據當年的官方匯率換算成人民幣;在 GDP處理上,以1990年為基期,采用各年GDP平減指數消除價格影響(下同)。
(2)外資進入程度(fdiit):選取實際利用外資額與GDP的比重作為衡量指標,對被解釋變量的預期影響為負。在已有的研究中,還有以下兩種衡量指標:1)外資單位產出所占工業單位產出的比重;2)外資單位R&D投入所占的比重。
(3)環保意識變量(enviit):選取人均收入水平(億元/萬人)作為衡量指標,對被解釋變量的預期影響為負。當人們的人均收入增加時,對生活環境質量有更高的要求,環保意識會逐步提高,進而使得政府推行更加嚴厲的環境管理制度,而更高的環境標準會促使企業生產技術水平提升,從而減少污染的排放。
(4)科技進步變量(stprit):選取資本勞動比(億元/萬人)作為衡量指標,對被解釋變量的預期影響為負。資本密集型產業模式相對勞動密集型產業模式擁有更高的技術效率,更有可能使用清潔生產技術,因而減少污染的排放。
(5)國有企業比重(staeit):選取國有企業工業總產值與工業總產值之比作為衡量指標,對被解釋變量的預期影響為正。在已有的參考文獻中,也有以國有企業銷售份額所占比重的指標來衡量。國有企業大部分是國家或者地方政府扶持成長起來的,并且這些國企大都是政府的納稅大戶,所以往往會對這些企業開“綠燈”,降低其的環境監管和限制,導致其污染防治責任大大降低,進而導致污染強度增加;其次,由于很多國有企業進入到煙草、電力、煤炭開采等資源型部門,而這些部門往往又是污染排放大戶,由于政府長期的大力扶持,相對于外企,國企因缺乏競爭力和創新精神而導致效率和生產力往往都很低下,當然也包括污染處理技術較為落后。

表3 主要變量的統計描述
根據表3,可以計算出這8個變量的變異系數,其中工業產出規模最大為0.6950,說明樣本的離散程度較大;其次是人均工業廢氣排放量和環保意識變量都在0.65附近;最小的是科技進步變量為0.2903,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與外資進入程度樣本離散程度相當,分別是0.3457,0.3639。偏度最小的同時也是最接近正態分布的是人均工業廢固傾倒量;偏度最大的同時也是最不接近正態分布的是國有企業比重。
采用1991—2012年福建省工業面板數據,利用更加開放條件的廣義矩估計法(GMM)和最大似然法(ML),在Eviews軟件和Matlab軟件上進行具體技術操作,三個因變量(lnpoll1t,lnpoll2t,lnpoll3t)分別按三種實證分析方法(GMM,ML,POOL)對各自變量進行了回歸分析,結果見表4。在GMM運行時,工具變量分別選取滯后一期的因變量、自變量及時間變量(time)。Hausman檢驗結果顯示,外資進入程度fdiit對lnpoll1t的隨機效應優于固定效應,所以在面板最小二乘估計(POOL)時,截面隨機效應是更好的選擇;相反,外資進入程度fdiit對lnpoll2t、lnpoll3t的固定效應優于隨機效應。在POOL處理時,選定“cross-section SUR”,即采用消除截面異方差和同期相關性的廣義最小二乘估計。
(1)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
根據表4可以得出,工業產出規模與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在三種實證分析方法中都顯示出其彈性系數是正的,與預期影響一致,GMM和POOL的系數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其值分別是4.7148、9.5657,說明工業生產確實是福建省工業廢水的污染產生的重要原因之一,福建省應該適當減少工業生產比重,需要進行工業生產低碳綠色改造,盡可能較早實行產業結構升級。FDI進入程度對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的對數是負向關系,GMM和POOL的系數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系數分別是-48.0999、-27.1590,表明外商直接投資的引入更有利于改善福建水質,原因可能是外商直接投資企業更具有環保意識,或更有技術能力和資本實力凈化和循環利用工業污水。環保意識變量與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的彈性系數近乎-4,即隨著人均收入的提高,福建省工業生產者和普通市民更加注重水環境的保護,更加注重生活質量的提升。科技進步變量(資本勞動比)對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的彈性系數在比較顯著的水平下都是正的,跟預期相反,但其值較小在1.5左右,這跟當前福建省大資本投資方向沒有完全偏離重工業和大型工業加工有關,沒有過于偏重高端產業,甚至很多資金還是投在粗放型高消耗高污染的產業。國有企業比重跟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的對數成負相關,同預期相反,說明福建省國有企業也在更加注意廢水的處理,正逐步轉型升級,這與福建省委省政府長期貫徹更嚴格的水環境標準密切相關。
(2)人均工業廢氣排放量與人均工業廢固傾倒量
從表4也可以得出,工業規模與人均工業廢氣排放量的彈性系數在較高顯著水平下是正值,其值接近2.0,工業規模與人均工業廢固排放量的彈性系數在較高顯著水平下是負值,其值接近-1.0,說明工業生產更多是導致廢氣而不是廢固的產生。FDI進入程度與人均工業廢氣排放量的對數、人均工業廢固傾倒量的對數在1%的顯著水平下系數分別為-5.2821、-9.1645,這也再次說明了“污染避難所假說”在福建省不成立。隨著人均收入的增長,環保意識會使工業廢氣和工業廢固的排放減少,其彈性系數值較小,分別是-0.7113、-0.2268。資本密集程度體現的科技進步,對工業廢氣和廢固的排放都產生正向作用,其彈性系數分別為0.2383、4.6738,跟預期相反,說明福建省目前需要加強投資的正確引導,福建省實現產業結構升級的任務還較艱巨。國有企業比重對廢氣和廢固的對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分別是0.8057、1.5896,說明國有企業促進了工業廢氣和廢固的增加,但影響系數較小,這也跟當前國家注重環保和踐行產業結構升級的大環境是分不開的。

表4 模型估計結果
前面分析了外商直接投資進入程度對福建省環境質量整體情況的影響,為了更準確地評價兩者之間的關系,同時2013年前三個季度福建省泉州市和南平市酸雨頻率為100%,因此選取了這兩個城市作為驗證區域進行敏感性分析,以進一步檢測模型估計的穩健性。
選取工業廢水排放量、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工業煙塵排放量、工業粉塵排放量、工業固體廢棄物排放量等數據,采用模糊信息熵法計算出兩市1991—2012年的環境污染綜合指數(poll_qz、poll_np分別代表泉州市和南平市的值)。

表5 相關系數矩陣
根據表5各變量的相關系數矩陣,可以得出泉州市的外資進入程度對該市環境污染程度具有較大的負相關,其一般相關系數為-0.6028和speaman相關系數為-0.5762,說明外商直接投資的增加較大程度上改善了泉州市綜合環境質量。同樣,南平市外資進入程度對該市環境污染程度也是具有負相關,其相關系數為-0.3923、-0.3783,也說明了南平市加大外商直接投資的引進對該市綜合環境質量是有利的。還可以發現,泉州市與南平市的fdi具有較小的正相關,其值在0.2附近,即兩城市外商直接投資上具有正的自相關,即FDI具有區域聚集特征;位于閩東南的泉州市與位于閩西北的南平市的poll具有較小的負相關,其值在-0.18附近,這可以說明福建省各市區吸引外商直接投資的能力上和配置上不具有一致性和同步性。
根據圖2也可以較直觀的發現,1991—2012年,隨著fdi_qz的增加,poll_qz是較快的遞減的,曲線斜率為相對較大的負值,分別在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和2008年次貸危機有較大的波動,可以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對泉州市環境質量的改善較顯著。fdi_np與poll_np的關系曲線整體上呈明顯的負相關,內部也有微小的波動,也進一步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對南平市環境質量有一定改善,但也可以得出南平市相對于泉州市來說,在外商直接投資的吸納上,還需要適當注意投資方向的引導。

圖2 泉州市(左)和南平市(右)的外資進入程度與環境污染綜合指數動態變化
福建省迎面而來的藍色經濟建設熱潮,將會吸引更加洶涌的外商直接投資的進入,藍色經濟的可持續發展需要與生態環境、區域資源協調一致,外商直接投資整體上能否對福建省資源環境產生破壞性作用,是當前需要認真思考和論證的重要課題。本文首先概述了福建省利用FDI和工業污染的時空分布,其次運用廣義矩估計法(GMM)、最大似然法(ML)和面板廣義最小二乘估計三種分析方法,結合福建省1991—2012年的工業面板數據,借鑒Copeland-Taylor(2001)模型的研究思路,將工業產出規模、外資進入程度、環保意識變量、科技進步變量、國有企業比重等要素引入計量模型,實證分析了各變量對福建省工業廢水、工業廢氣和工業廢固排放的影響,最后選取了環境污染較嚴重的泉州市、南平市兩個城市作為驗證區域進行敏感性分析,以進一步檢測模型估計的穩健性。通過前面系統性的實證分析,可以得到如下結論。
(1)福建省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的數量自改革開放以來呈指數型增長,特別是1991年后進入快速上升通道。根據FDI增長曲線的形狀,可將福建省利用FDI的過程大致分為七個時期,目前受美國次貸危機的影響,增長速度放緩。廈門市、福州市和泉州市這三個城市在吸引外商直接投資上具有較明顯的區位優勢和政策優勢。
(2)福建省工業GDP不斷增長的同時,其工業污染程度也隨之增大。2003—2012年福建省工業廢水排放總量,除極個別年份(2006年、2010年)外,整體上處于上升通道,工業廢氣排放總量一直在大幅度的增加,而工業固體廢物傾倒丟棄量下降趨勢顯著。工業產出規模對工業廢水、工業廢氣和工業廢固排放具有較顯著的正向作用,福建省應該盡可能減少工業生產比重,盡快實現產業結構升級,建立集約型、低投入、高產出、高附加值的產業體系,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的人文社會。
(3)“污染避難所假說”在福建省不成立,外商直接投資在較高顯著水平上改善了福建省環境質量。FDI進入程度對人均工業廢水排放量、人均工業廢氣排放量和人均工業廢固傾倒量都成反比,系數非常大,說明外商直接投資的引入更有利于改善福建省的環境質量,原因可能是外商直接投資企業更具有環保意識,或更有技術能力和資本實力凈化和循環利用工業污染物。通過對泉州市和南平市的驗證結果來看,外商直接投資進入程度對泉州市環境污染程度具有較大的負相關,說明外商直接投資的增加較大程度上改善了泉州市綜合環境質量,南平市加大外商直接投資的引進對該市綜合環境質量也是有利的,南平市相對泉州市來說,在外商直接投資的吸納上還需要適當注意投資方向的引導。
(4)資本密集程度對工業廢水、廢氣和廢固的排放都產生了正向作用,說明福建省目前需要加強企業投資的正確引導。當前福建省大資本投資的方向,沒有完全偏離重工業和大型工業加工,沒有偏重高端產業,甚至很多資金還是投在粗放型高消耗高污染的產業,政府應該更加健全和強化對企業投資的監督管理。對污染密集度較高的行業的引資,實行限制或者禁止,可考慮對該行業所生產的產品征收“污染產品稅”。同時政府也應該適當給與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的外商直接投資項目一些激勵措施,當然這些激勵措施不應是事前行為,只有當外資企業污染控制或治理的投資確實創造了正的外溢效應,政府才對其投資實行稅收抵免等優惠政策。我們認為,政府只有把投資的懲罰機制和激勵機制兩者緊密結合在一起行動,才會引導企業投資走向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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