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云那樣守住遠(yuǎn)方

雷茂盛

1、打賭你又輸了

班主任板著臉走進(jìn)教室。“下午放假！”全班沸騰。

“未小時，放七天假了。為了慶祝放假，咱們打個賭吧。”

“什么邏輯！”

“你不是常常跟我打賭嗎？”

“好吧，賭什么？”

“明天九點，咱們學(xué)校外小橋處見，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好，就這樣吧。”

第二天，當(dāng)我趕到小橋時，已經(jīng)是10點零3分。辛又程白了我一眼：“未小時，你搞什么啊，我都吃了五根雪糕了。”我看地上，確實有幾個雪糕棒。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把它們撿進(jìn)垃圾桶吧。”辛又程拍了拍肚子，說：“你覺得我能彎下腰嗎？”

“那你是不撿了？”辛又程摸了摸鼻子，還是彎下腰把雪糕棒撿進(jìn)了垃圾桶。

“你要賭什么趕緊說吧，我還要去咖啡店幫我姐呢。”

“那就賭今天誰先從這兒離開吧。”

“什么！你這是什么賭，你這不是……你……”

“你說由我決定的。要走，你請便。”

我就這么跟辛又程耗了一個小時，我們分別看著小溪里的魚以及天上的云。一個小時后，辛又程的臉一會兒煞白，一會兒通紅。“辛又程，你這是干嗎？”我好奇地問。

“憋不住了，你慢慢看，我先失陪了……該死的雪糕啊——”

2、蛋糕飛到眉毛

“媽，你放心吧，我很好。”辛又程掛了電話，回頭對我說，“未小時，我請你吃蛋糕怎么樣？”

“我是在做夢嗎？”

“沒有做夢，我今天想吃蛋糕了。”

辛又程買來一個藍(lán)莓蛋糕。“我們?nèi)ツ膬撼员容^好？”

“你買的蛋糕，你決定吧。”

“那我們邊走邊吃好了。”

“暈！”

就這樣，我和辛又程邊走邊吃。不一會兒，辛又程指著我的鼻子說：“未小時，你看你的鼻子。”

我也笑著說：“還笑別人，你看你的眉毛。”

辛又程大吃一驚：“眉毛上嗎？”

辛又程揉了揉眼睛，我取笑他說：“哥，你揉眼睛做啥？”辛又程顯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說：“哦，我可能是拉肚子拉暈了。”

“那你今天還吃蛋糕？”

“我是想讓你拉肚子，報復(fù)報復(fù)。”

“謝謝了哈，那為了成全你，我得多吃點。”

吃完蛋糕，辛又程來了一句：“我們原路返回吧。”

“啊，為什么要走這么長一段路？”

“你不覺得這條路很熱鬧、很繁華嗎？”

“繁華？我只看到很多賣水果的小攤。”

“那你一定是想吃水果了，我買點菠蘿給你吃怎么樣？”

“我不吃，我很飽。”

說話間，辛又程已經(jīng)把錢遞給了賣水果的阿姨。

3、你竟然是逛街控

“未小時，我若完成了今天打的賭。你能答應(yīng)幫我一個忙嗎？”

“只要偶能搞定，一定幫。”

“好。”

“上課——”“起立——”“老師好——”“同學(xué)們好，請坐。”

同學(xué)們剛向老師問完好，辛又程就嗖地站起來，大聲說：“老師好！”老師點點頭。

辛又程這么重復(fù)了五節(jié)課。

下課后，辛又程被叫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說他故意搗亂。

辛又程從辦公室出來，一臉委屈樣。我打趣說：“活該，誰叫你說‘老師好時面無表情的：”

辛又程這個家伙從不喊老師好，見到老師也從不打招呼。我跟他打賭，他賭輸了，我就讓他喊“老師好”作為懲罰。沒想到，結(jié)果弄成這樣。

“別生氣了，你竟然喊了‘老師好，我就答應(yīng)你，幫你的忙，如何？”

“真的嗎？太好了。”辛又程臉上又浮現(xiàn)出笑容。

萬萬沒想到。辛又程讓我?guī)偷拿谷皇桥闼浣帧Ｐ劣殖滔胭I一雙運(yùn)動鞋，我陪他把大大小小的商店逛了一圈，辛又程都不滿意。

“走，明天繼續(xù)吧。”

“明天繼續(xù)？”

“我還沒有買著，這個忙你還沒有幫完啊。”

就這樣，我陪辛又程逛了整整五天的街。辛又程依舊沒有買到一雙滿意的鞋，而且他最后說：“未小時，其實，我只是，想逛逛而已。”

我仰天大喊：“辛又程，你去死——”

4、沒人接聽的電話

有一天，我去圖書館的路上，看到樓下的大樹底下有一個人的背影很像他。我悄悄地走了過去，果然是辛又程。他正在給他媽媽打電話：“媽，我一切都好，你別擔(dān)心。對了，媽，期中考試我考進(jìn)了班上前十名……你要注意身體，天快涼了，你要穿厚一些……”

那一天，辛又程在大樹下打了很長時間的電話。

第二天，我在課桌里發(fā)現(xiàn)了辛又程寫給我的一封信，信上寫道：“未小時，我回老家了，我想回去看看母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菠蘿，但你卻每次都說很喜歡吃……你陪我逛街，后來我才知道，你的腳都磨破了……還有，你讓我打開了心靈，我現(xiàn)在會由衷地喊‘老師好了。”

看了辛又程的信，我沒來由地流下了眼淚。

5、安好

讀一本書，里面有一句話：“有一些人，就像一朵云，為你守住遠(yuǎn)方。”

辛又程走后，我一有空就會到那條賣水果的街道，買一個菠蘿。我似乎也漸漸愛上了菠蘿的味道。我還常常到商店里逛逛，有一天，我竟然破天荒地買了一雙球鞋。

辛又程，愿你安好。愿天下的母親、孩子，安好。像一朵云，為彼此守住遠(yuǎn)方。

（作者系云南省昭通市昭陽一中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