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政治腐朽與中國的道路自信

最近，美國國內就美政治制度和體制的有效性展開激烈辯論。這是自2008年美國遭受金融危機打擊以來，面臨國內外嚴峻挑戰，美國思想界針對美制度和體制一次十分深刻、尖銳的反思與批判，表現出極強的憂患意識和希望改革的強烈愿望。

以發明“歷史終結論”而出名的美國政治學家福山列舉了美國政治體制機制“腐朽”或“腐敗”的根源：

首先是政府機構的僵化和利益集團的固化，他們壟斷各種權力和信息，與利益集團相互勾連，竭力維持現狀，保護既得利益，抵制任何改革。結果是普通老百姓利益受損，工業革命以來美國和西方國家人民的收入總體一直處于上升態勢，但最近25年卻停滯不前，突出的是美國中等家庭收入2012年比1989年還有下降。

二是市場經濟產生經濟利益分配失衡、不平等現象，財富擁有者四處尋租政治權力來增加其對政府決策和立法的影響力。華盛頓的游說公司上世紀70年代以來呈爆炸性增長趨勢，據統計1971年只有175家，到2009年已有13700名專門從事游說的人員，年花費35億美元。因此有K街（公關公司集中地）“左右”華盛頓政治之說。

三是美式民主體系三權分立設計的行政、司法和立法機構的相互牽制，導致政府、國會和司法機構都龐大臃腫，嚴重削弱了行政機構的管理職能和執行力。以美國的金融管理為例，其職能被分散在美聯署、財政部、證券交易管理委員會、聯邦儲蓄保險公司、國家貸款聯盟管理機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等部門，而且各州的檢察官也有權干預。同時美國司法程序復雜冗長，什么事情都要打官司，社會成本巨大。私人對政府的訴訟案件從上世紀60年代每年不到100件猛增至世紀末每年超過22000件。

四是美國政治制度特別是選舉制度的“腐朽”和金錢化已經開始形成“政治家族”壟斷選舉和民粹主義的泛濫的兩極化現象。美國政壇出現肯尼迪家族、布什家族（可能出第三個總統）、克林頓（夫婦）家族等“世襲”化傾向。民粹主義在美國政壇盛行表現在，共和黨內“茶黨”近年來風生水起，已形成勢頭，他們普遍不相信政府，要求削減開支，還權于民。在歐洲則表現為反對歐盟的極右派政黨最近在法國、荷蘭、英國等地舉行的歐盟議會選舉中名列前茅，開始影響本國以及歐洲政治生態。

福山、蒙克等學者認為，美國獨立時政治體制的設計者沒有預料到“相互制約”會產生今天這樣的糟糕結果；而且美國政治的“腐朽”或“腐敗”屬于體制、機制性頑疾，很難自我糾正。美國傳統上應對政府失靈的辦法是擴大民主參與和透明，但是這一招看來也不靈，因為絕大多數美國人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專業知識來了解復雜的公共政策問題，而擴大參與也只是給有組織的利益集團更多機會來獲取權力。

他們的結論是美國制度的“腐敗”“沒有出路”可尋，認為希望和呼吁改革的力量不足以打敗各種利益集團，唯有強烈的“外來沖擊”或者“爆發革命”，才有可能使美國政治體制洗面革新，徹底革除美國政治的“腐敗”。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有不少美西方學者和專家這些年通過對中國制度和發展模式的持續、深入研究，得出結論認為，支撐中國改革開放幾十年取得經濟“奇跡”的中國發展道路和模式卻具有強大的生命力，由此對美國可能在全球政治制度和體制的較量中處于劣勢深感憂慮。

那么我們又該如何認識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和中國發展模式呢？與美國的政治制度相比較會有哪些值得我們總結的地方呢？

第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是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實踐中開創并不斷發展的。1982年，鄧小平首次提出，“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際相結合，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經過改革開放的十年實踐，我們“摸著石頭過河”，到1992年中共十四大對什么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有了比較清晰的認識，可以說是初步開創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

第二，堅持改革創新，逐步總結經驗，從實踐到理論，又從理論到新的實踐，不斷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和理論。從十四大到十八大，中共堅持和發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擴充了她的內涵和內容。十八大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做了重要的實踐創新、理論創新和制度創新。習近平主席提出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全面深化改革，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能力的現代化，其核心就是要在中國改革開放新的實踐過程中，既有繼承又有創新，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及其理論。十八大對這條道路的論述做了進一步豐富和充實，包括總體布局增加了建設生態文明，內容上增加了人的全面發展和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等等。

第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不是少數人拍腦袋想出來的，而是有著深厚的中國歷史和文化底蘊。

習近平主席多次指出，獨特的文化傳統、獨特的歷史使命、獨特的基本國情，注定了我們必然走適合自己特點的發展道路。有四個數字很能說明這一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有中華民族5000多年悠久文明的傳承；是對近代170多年中華民族發展歷程的深刻總結；是以新中國成立65年來持續、艱辛探索為基礎；是通過30多年改革開放偉大實踐完善起來的。

第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與老百姓有著十分密切、千絲萬縷的聯系，惠及人民是根本，落腳點在于實現習近平主席提出的“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的中國夢。中國共產黨和領導人用十分樸實、易懂的語言把道路和理論與中國國家前途、民族未來和廣大老百姓的幸福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使人民認識到只有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才能實現民族振興的中國夢。同樣，也只有得到廣大老百姓的支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才會越走越寬廣。

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世界格局發生重大變化，全球力量對比也正朝著有利于廣大發展中國家的方向前進。全球治理從“西方一統天下”向“東西方共同治理”發展。這里固然有發展中國家總體經濟實力上升的原因，如金磚國家國內生產總值已占全球總量的20%，更有不同發展道路之間的比較和博弈。廣大發展中國家這幾十年從自身的發展經歷看得清清楚楚，美西方倡導、推崇的以新自由主義思想為基礎的“華盛頓共識”與像中國這樣堅持根據自己的國情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北京共識”、中國發展模式之間孰優孰劣。

中國的道路自信也正來自于這些年中國自己和許多發展中國家在全球化大潮中的摸爬滾打與相互比較。中國的發展道路并不排斥國外的新事物、新思想、新觀點、新知識。恰恰相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成功是在堅持自身價值取向和中華文化精髓的同時，充分吸收了其他文明中的優秀成分。中國走社會主義市場化的道路也證明了這一點。

面對美國國內對其政治制度和體制的批評和反思，我們既要看到其“腐朽、腐敗”的一面，作為一面鏡子，也要注意觀察美國自我調節、糾錯的一面。不能由此認為美國已經沒落，美國霸權已經“日落西山”，夕陽不再。美國還將長期處于國際體系的主導地位，我們將長期與美國打交道。處理好中美關系是中國外交的重要任務，當務之急是按照兩國元首達成的共識，與美方共同努力建設新型大國關系，管控分歧，擴大共同利益的“蛋糕”，走出一條新世紀中美合作與競爭并存的和平相處之道。

何亞非

（國務院僑務辦公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