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走

麻堅

往北不正是大部隊的方向嗎？黑臉漢子轉動著小眼睛，狐疑地瞅著關先生。

關先生睜開眼，看見床頭蹲著一個人，不禁嚇了一跳。

那人關先生認識，他是山下后生古咕。古咕像個傻狍子一樣，頭藏在垂著的被單里，腚露在外面，像受了很大的驚嚇，全身不停地瑟瑟發抖。

關先生揉了揉眼睛，問，古咕，你為啥在這里？古咕噓了一聲，小聲說道，起義軍……起義軍又回來了！

什么？起義軍不是早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關先生又嚇了一跳。幾天前，聽說起義軍要從這一帶經過，關先生早早就和村民們躲出去了。后來起義軍走遠了關先生他們才回來的。這才回來沒幾天，起義軍又殺了回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只是很少一部分，大概有兩百多人！古咕說，領頭的是位黑臉漢子，我估計他們是逃兵，現正在村子里大碗喝酒呢。

關先生推開窗子，往山下望了一眼，果然只見山下的曬谷場上，坐滿了黑壓壓的起義軍。他們一個個端著酒碗，你來我往地相互敬著。你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走？要去哪里嗎？關先生關上窗子問。

不知道！

關先生皺了皺眉，背著手，在屋里來回地走動著。

過了一會兒，關先生轉過身來，吩咐道，古咕，你去后山，把許道士那套家什給我借來。古咕一愣，說道，你是教書先生，借道士的家什干什么？

我有用！關先生說。古咕狐疑地看了關先生幾眼，起身去了后山。

不一會兒，家什借來了。關先生換上道士的裝束，手拿著羅盤等家什，嘴里念念有詞地下了山。

黑臉漢子正為村民們全部逃走生著悶氣，看見關先生，黑臉漢子刷地一聲把刀抽了出來，準備卸下關先生一只耳朵或者一只胳膊。仔細一看原來是個道士，黑臉漢子把刀放了回去。

你是道士，會算命嗎？黑臉漢子翻著眼皮問。

關先生點點頭，說道，貧道人送外號關半仙。

黑臉漢子瞇著眼睛，盯了黑臉漢子一會兒，命令道，本人正迷茫著呢，你給本人算算前程如何。

關先生伸出手，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幾下，然后湊過去，在黑臉漢子臉上不停地打量著。

忽然，關先生雙腿一軟，跪下去大聲喊道，貧道拜見大將軍！

黑臉漢子一驚，不停地搖晃著雙手說道，我不是大將軍，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隊長。關先生說，大將軍現在雖然只是一個小隊長，以后一定是大將軍，將軍你看，你相貌奇偉，骨骼清奇……關先生鼓動如簧之舌，直說得黑臉漢子眉開眼笑。

那我應該向哪里走才能成就事業呢？黑臉漢子問。

關先生裝模作樣卜了一卦后，說道，往北走，越快越好！

往北不正是大部隊的方向嗎？黑臉漢子轉動著小眼睛，狐疑地瞅著關先生。關先生笑笑，解釋道，將軍只有借助大部隊的力量，才能成就事業。黑臉漢子這才滿意地領著手下往北而去。

關先生，我明白了，原來你是為了忽悠黑臉漢子走啊？這時候古咕從暗處走了出來。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離開！

可是你為什么要讓他往北走呢？

你說呢？關先生拍了拍古咕的肩膀，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