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彬
摘 要:艾米莉·狄金森是美國浪漫主義時期著名的女詩人,在她已出版的1775首詩作中,以死亡為主題的約有600首之多。這些死亡之歌或表達面對死亡時的無畏,或表達對與死神同行的浪漫,或表達對逝者的追思,或表達對人世的懷念等等,不一而足。本文將利用認知詩學理論中的概念隱喻和圖形-背景理論對狄金森最負盛名的一首“死亡詩歌”,Because I could not stop for Death進行解讀。研究作者是如何通過首字母大寫,頭韻,排比句型等方式表達自己思想感情,也是讀者感受到她豁達的人生態度和對死亡獨特的見解。
關鍵詞:“死亡詩歌”;圖形-背景理論(figure-ground theory);頭韻(alliteration);“普雷格郎茨原則”( Principle of Pragnanz)
1 圖形背景理論
圖形-背景理論是丹麥心理學家魯賓提出的。圖形是指在同一瞬間被人們清晰知覺的事物, 即注意的焦點。背景則是指在同一瞬間被模糊感覺的事物, 起襯托的作用。圖形的形象鮮明,突出在背景的前面。背景的形象模糊,襯托在對象的后面。因此,圖形更容易被感知、注意、和理解。自從Talmy把圖形-背景理論應用于語言研究以來, 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它, 在增強了這一理論的認知解釋力的同時, 也使我們看到了許多語言現象背后的認知本質。詩歌語言高度凝練,意蘊豐富。因此,通過圖形背景理論來分析詩歌可以幫助讀者和作者獲得相同的意境感受,深刻理解詩的內涵。本文將運用圖形背景理論對美國女詩人艾米麗·狄金森的代表作Because I could not stop for Death進行分析,研究詩人是如何運用首字母大寫,頭韻以及排比等技巧對詩中某些成分進行突顯,從而表達自己對生命和死亡這兩個對立的自然現象的獨特見解。
2 艾米莉·狄金森和“死亡詩歌”
死亡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問題。人類對死亡的認識經歷了漫長的過程。這種認識被文人以各種文學形式記載下來,構成了人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死亡、 永恒與愛情是狄金森詩歌的三大主題。狄金森的生死觀和她的家庭背景與宗教信仰有關。她的父親是一個牧師, 其家鄉阿默斯特城是一個有著清教徒傳統的小城。23歲那年,狄金森在費城邂逅了一個牧師,后者已有妻室,據說正是對這位牧師無望的愛情,促使了她的退隱。由此可見,狄金森所具有的清教徒似的潔身自好,無疑影響了她對死亡和永生的看法。她的詩歌大都源于她的經歷和感受。在先后經歷了家人和戀人的辭世,死亡在詩人心靈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因此,死亡成為詩人創作中一個重要的主題。像許多清教徒一樣,狄金森堅信著上帝和天堂的存在,認為死亡導向永生。因此,死亡并不可怕,死亡也不是終點,而是另一段生命的開始;引導人走向死亡的死神也不面目猙獰。相反,它更像個紳士、朋友、甚至愛人。在詩歌中,就深刻地體現了這點。
3 本詩的認知解讀
本詩的第一節開門見山,點明了本詩的主旨。第一句中,雖然相對于“Death”來說“I”是動作的發出者,是移動的,但是作者通過將“Death”的首字母大寫,使其變成了句子的焦點。第二句中,“Death”轉變成為動作的發出者,仍然是畫面中的圖形,但與第一句相比,卻沒有那么突出了,因為作者用一個代詞“He”替代了第一句中大寫的“Death”,這也是為了一定程度淡化死亡這個主題,從而鋪墊作者更想要強調的本詩的另一個主題:永生。在第三句中,作者依然采用了第一句中首字母大寫的方式,使“Carriage”和“Ourselves”成為了讀者眼中的焦點。暗指死亡的靈車上不會只載有“我”和“死神”。這樣的處理不禁使讀者的思維在此處停頓了一下,并將注意力投到了第四行,也是本詩第一小節末尾的兩個大寫的單詞“And Immortality”。也是本詩中詩人想要表達的主旨,死亡并非生命的盡頭,只是“永生”的路途的起點。
出現了場景的轉變,我們搭載著死神的馬車經過了學校,麥田并最終駛入了夕陽。本節的特點是使用了排比句,整節以相同的“We passed”開頭,緊接著三個不同場景。作者將三個場景的中心詞分別大寫,使三者分別成為了所在句的突顯圖形,并將讀者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這三個大寫字母上,并忽略了背景“We passed”。作者賦予了這三個詞特殊的含義,分別代表著人生的三個階段:“學校”象征童年,“麥田”象征中年,“西下的夕陽”則象征暮年。使人聯想到一個隱喻:人生就像一場旅途。
第五節開頭沿用了第三節的句式,以“We paused”開始,與第三節的三個“We passed”遙相呼應。也正是由于句式的相似,使“We paused”成為了圖形,在這一節詩中尤為突顯,也為最后兩節詩奠定了與詩的前半部分完全不同的基調。在前兩句中,作者使“House”和“A Swelling of the Ground”突顯出來,很容易引起讀者關注,并將兩者聯系到一起。作者詩中的“房子”很顯然指的是人類最后的居所--墳墓。將墳墓比作房子就如同作者將人生比作旅途一樣,說明作者將人生的終點看做了另一次旅程的起點,墳墓看做了暫時休息的場所。在第三句中,作者將“Roof”大寫也是有意為之。作為一個基督教的忠實信徒,作者當然堅信天堂,堅信永生的存在,將墳墓作為天堂的通道。
第五節已經寫到旅途的結束,也暗指人生的終結,本應是全詩的結尾,然而在作者的人生觀里,終結意味著開始,生命便進入了生生不止的循環中。第六節開頭兩句采用了與第五節類似的結構。首字母大寫使句中的兩個元素突顯。本節中進行對比的兩個元素是兩個表示時間的詞“Centuries”和“the Day”。通過這樣的對比,體現出那天的漫長,“我”陷入了對人生,對死亡,對上帝和對永生的沉思之中,因此才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在詩的結尾,“我”似乎終于領悟了人生的真諦,領悟了生命循環不止的道理,在這樣的生命循環之中,人類將獲得永生。詩最后兩句中大寫的“Horse”和“Eternity”起到與詩的首節中的“carriage”和“Immortality”遙相呼應的作用。也象征著人生生生不息的輪回,從末節有回到了首節,從死亡又邁向了永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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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艾米莉 狄金森孤獨是迷人的--艾米莉·狄金森的秘密日記[M]吳玲,譯天津: 百花文藝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