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風
如柔軟的手指
在我心中敲出淙淙的節奏
——泰戈爾
我喜歡那樣緩慢的節奏,就像老式收音機里有些不清楚的鄉村小調;就像戴望舒《雨巷》里那個撐著油紙傘緩步而行的姑娘,腳步夾著雨水在青石板上踩出優雅的聲響;就像海子喂馬劈柴,末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邊咸咸的風輕輕地撫過耳畔。
這般悠揚的節奏似乎慢的讓人跟不上了。“今晨我坐在窗前,世界如同一個過客,在我面前匆匆離去”,深巷變成了大道,海邊的房子充滿喧囂,一漲再漲。人行道上,綠燈一亮,人潮涌向前,不曾有片刻的停留,他們魚貫涌進各個大廈,“啪啪”敲著鍵盤,竟分不清自己喝的是紅茶還是綠茶。夜晚,燈火通明,人如流水車如龍,人與人總擦肩而過,但早已沒有了“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那種砰然心動。
都市里的人們從不吝嗇自己的腳步,有多快走多快,那些急促的節奏讓人心煩意亂,什么時候,時光會流的慢些,我奢望他們慢下腳步,靜下心來,看看這世界,聽聽那節拍里的悠然。
我渴望那樣緩慢的節奏。這節奏是四川老茶館里,茶碗里騰起的霧氣,不慌不忙,不緊不慢。是臺上川劇拉動的唱腔,或有人拼一桌麻將卻不急著分出個輸贏,問問你家的姑娘,聊聊他家的小伙子,一個下午的時光,緩緩離去。
讀徐志摩的文字“在這夜深深時,在這睡昏昏時,深巷里的一把琵琶亂彈著宮商角徵”,那些在黑白膠片上轉動的老時光,緩慢甚至單調,可是心卻是寧靜的,偶爾蕩開滿意的漣漪像是爺爺躺的藤搖椅。
張愛玲總愛寫的老上海,“樓上白二爺的胡琴總是咿咿呀呀”。戀到傾城,也只因為有些人是適合低頭的,香港上空的轟炸機,如雨炮彈也擾亂不了白流蘇和范柳原不夠曲折也不平淡的戀曲。
余光中說聽聽那冷雨吧,少年為賦新詞強說愁,鬢已星星時,卻道天涼好個秋,那雨點的節奏聽得我陶醉,我多想伴一縷香,輕輕睡去,在雨點聲中。
慢些,再慢些,為那些夾在縫里生長的節奏。
慢些,再慢些,為那些路途風搖曳樹葉颯颯作響的節奏。
慢些,再慢些,為那些老胡咿呀作響的節奏。
學校:浙江樂清市樂清中學;導師:佚 名
點評:無論是一臺老式收音機中的鄉村小調,還是戴望舒雨巷中撐著油紙傘徐步前行的姑娘,抑或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都能給世人傳達出一種悠揚的節奏,令人怦然心動。然而,在現代人的生活里,來去匆匆已成為一種常態,誰又愿意停下急促的步伐,靜下心來,去傾聽周邊的世界呢?作者筆調優美,余光中、張愛玲、徐志摩的文字在筆端來回跳動,讀完令人沉浸在一種優美的意境中,難以自拔。(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