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的困惑

賽繆爾·斯邁爾斯說，“Heaven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翻譯過來是：“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如果你準備好了，出國會是個機遇；如果你沒有準備好，留學或許會變成災難。

在拜訪青島大學王崇峰副教授之后，記者對留學和海歸的問題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王教授推心置腹地以切身體驗告訴記者：出國留學，不是鬧著玩的。

他舉的一個臺詞很有意思，那是《北京人在紐約》一書里的句子：“如果你愛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因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因為那里是地獄。”留學生在國外所處的空間，就是一個天堂和地獄交織的場所。

王崇峰說，在那里，留學生舉目無親，掌握語言與當地人結識交流遠遠沒有那么容易，大多數留學生出國四年沒有交到—個當地的朋友。許多留學生是在家庭經濟條件不是過于充裕的情況下作此前途賭博的，在半工半讀的情況下，留學生活成了苦逼的生存掙扎。最后不僅與外國主流文化圈子脫節，與同屬—個群體的自己人也都失去聯絡，成為—個徹底的孤獨者。

“你的手機一天都不會響。周圍沒有人在乎你，你的存在好像沒有價值。在中國的大學，也有不少大學生會墮落，但生活仍舊是正常的，可是在國外，你一旦崩潰，后果相當嚴重，一切都失控了，無助，孤獨，甚至會作出一些突破底線的舉動，最后，當你回國時，你已經不是一個人格完整的人了。”

當代留學生面臨著許多困惑，這些困惑的根源在哪里？

“上一輩留學生公派的比較多，個人學習意愿也更加強烈。而現在似乎我們周圍的人留學，一方面自費的比較多，另一方面很多人在主觀意志上并不是想出去學習，學習動力不是特別高，他們的出國似乎是一種逃避或者是一種變相的放松，而家長的心態則是給他們最后一次機會。”

王崇峰的尖銳描述，將留學生話題的弊端分析得入木三分，毫不留情。“絕大多數留學生在異國他鄉找工作的時候，他的社會資本會受到很大的損失，幾乎是從零開始。留學生最后無論是去還是留，都面臨一個窘境：在異國他鄉辛苦搭建起來的人際網絡，一旦歸國之后，就變得毫無用處；而如果留在當地，國內的幾乎所有人脈資源又都派不上用場。所以，雖然留學生們左右逢源，在國內外搭建起一般人沒法搭建的廣闊人脈網，但是大部分人無法駕馭，也無法助益自己的事業前程。正因如此，不少留學生歸國后不僅沒感到自己“增值”，反而是“貶值”。

可是，社會大眾對留學生的期望未在短期內改變。“由于大家的期望值增加，父母期望值增加，某種程度上會增加找工作的困難程度，用人單位不會因為你曾經做過什么而打亂薪酬慣例。所以，如果你是把留學當做一種直接的‘投入——產出’過程來計算收益，以歸來之后的工資收入、受社會尊重程度作為衡量標準的話，賬面肯定是虧損的，沒有例外。”

那么，留學的意義何在呢？或許，只有把目光放長遠，拉到人生的中長段，出國體驗、留學充電的收益才能慢慢“回本”。

“如果家里能夠負擔得起，自己又真心想學習，或者說想去體驗一下國外的風土人情，擴大視野，完善人格，出國留學還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回來的時候可能會有各種陣痛，但從長遠來說，它給你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你可以有一個可能性去成為你想成為的那種人，你有機會體驗別人永遠不可能體驗的事情。我經常聽留學生說：出國的苦頭吃過了，回來以后大不了從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