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如何正確方便

幾年前，在為埃及之行做準備時，我在網上找到一份非常詳盡的驢友自制攻略。攻略最令我感動的地方，不是作者詳盡地整理了知名景點的歷史，而是很貼心地標明了景點周邊的廁所位置。

回想我看過的旅行指南書，還真沒有哪本書細致到給出如廁攻略。

德里如廁難，在于廁所只有水沒有廁紙。開羅如廁難，在于城市如迷宮，廁所難找。倫敦如廁難，在于廁所收費太高—廁所的“門票”能讓你管窺各國物價：在泰國是5泰銖（1元），在以色列是2新謝克爾（4元），在意大利是2歐元（16元），在英國是2鎊（20元）。想想看，在發達國家解決一次三急的費用，竟然比在第三世界吃頓快餐還貴！

不過，錢能解決的都不是問題。環球“方便”之旅，挑戰重重。對坐廁或蹲坑不適應，盥洗室的衛生狀況差，在交通工具上的顛簸，如此種種，都只能算初級挑戰。進階挑戰屬于在高寒高海拔野外露營時起夜。

要知道夜里的高原反應總是比白天更強烈，當你像蟲子蛻皮一樣從睡袋里爬出來，在低矮狹窄的帳篷里屈身穿上沖鋒褲，從帳篷里探出身去，很可能已經氣喘吁吁、頭痛欲裂。因此，有經驗的“公驢”會在身邊放一只空塑料瓶，可憐“母驢”們無法效仿。

“方便”的終極挑戰在水下。考到潛水證5年了，我始終覺得自己還是菜鳥，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至今無法在海里小解。這無關“公德”，連菲爾普斯都承認，運動員在泳池尿尿是常事，在水量無窮大的海里尿尿就更沒道德壓力了。

壓力來自于海洋。在水深30米的地方，人體承受的水壓是海平面大氣壓的4倍，若想方便，得動用丹田氣—偏偏漂在水中腳不著地，無法扎馬運功。身體的浮沉全靠呼吸控制，吸氣身體往上躥，上升得太快肺部會爆炸；呼氣則身體往下沉，沉得太快耳膜會穿孔。所以，能以平穩的氣息、平和的脈象、平滑的游泳路徑在水中不動聲色、不為人知地解手的，都是潛水高手，堪比段譽以六脈神劍把酒從指尖逼出。

至于在水底上大號，那簡直是我無法翻越的珠穆朗瑪峰。首先，把束在腰間的鉛塊配重帶解下，扎在腳上；第二步，把連著12升潛水氣瓶和呼吸器的浮力背心脫下，穿在胳膊上；然后才能把緊貼身體的連體潛水服褪下來。在這么折騰的過程中，還得保持身體在水中懸浮，確保供氣的呼吸器始終咬在嘴里—練成此功者簡直有資格上華山論劍！

當然，這更像是紙上談兵，僅作技術層面的探討。大概很少有人會在無遮無擋的大海里，冒著魚群蜂擁爭食的風險做這樣一番“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