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導演,我們就自己來吧
當年英達看完鄧超在舞臺劇中的表演之后評價說:這家伙要開宗立派。那時鄧超22歲,大學還沒畢業。但是鄧超入行之后,沒有合適的作品和角色,他的喜劇天賦只能偶爾在舞臺劇舞臺上展露。“鄧超的能力就一直被擱置。直到他得到了一些話語權,我也得到了一些話語權,我們就可以自己去實現做喜劇的夢想了。其實他不想當導演,我也不想當導演,可是沒導演,我們就自己來吧。”俞白眉說。
作為導演首秀之作,鄧超和俞白眉選擇了白眉工作室的經典爆笑喜劇《分手大師》來改編,說是改編自同名話劇,其實等于是重新寫了個劇本。有強烈精神潔癖的鄧超看到有跟舞臺劇一樣的臺詞就批評俞白眉偷懶,俞白眉自己也跟自己較上了勁。“大家說我是一個做舞臺劇的。其實我在做舞臺劇之前寫了十年電視劇劇本,我對影視劇的經驗比對舞臺劇多。拍電影寫劇本是做回老本行。”俞白眉說。大刀闊斧改編的結果是俞白眉把舞臺劇里的笑料都去掉了,只為了推動劇情保留了兩三句起著有效的轉折和過度作用的臺詞。電影以分手大師的職業之旅為主線,鄧超飾演的“分手大師”梅遠貴是個以幫人分手為己任的“人渣”,經歷了無法想象的爆笑之旅拒絕相信和愛,直到遇見強悍單純的“葉小春”,給他所代表的現代都市的利益價值觀帶來強烈沖擊。
為了檢驗電影的笑點,俞白眉和鄧超在后期制作階段安排試映。試映的片子還距離成片很遠,達不到工業標準,很多后期都沒做。但與舞臺劇觀眾的“校正器”作用相似,試映給了俞白眉校正剪接、后期的有效反饋。一次試映的時候,有一個地方特效沒做出來。鄧超飾演的梅遠貴有點像個騙子,他像變魔術一樣嘭嘭嘭變出來很多東西,結果下一個鏡頭突然什么都沒有了,觀眾笑瘋了。這個失誤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自然就被保留了。到5月為止,片子已經試映過十幾場,俞白眉和鄧超還在不斷地完善。有一天試映,有個六七歲的小朋友來看,從頭到尾大笑,又蹦又跳的。俞白眉和鄧超看著這小朋友也挺高興。“我們做的喜劇,是達到觀眾的每一個毛孔。我不相信哪句話觀眾不懂,要是有哪句話觀眾不懂,我們就太失敗了。”俞白眉說。
最好的喜劇是人物的喜劇
鄧超和俞白眉都說自己對喜劇的要求高,但真問起他倆,他倆的答復又都特別簡單:喜劇的標準就是讓大家笑。對于俞白眉來說,寫一個喜劇的好本子不是最難的。但對于喜劇片來說,只有好故事是不夠的。梁左先生說過一句話:三流的喜劇是語言的喜劇,二流的喜劇是劇情的喜劇,最好的喜劇是人物的喜劇。好故事只是個起點。就像很多人記得《翠花》里鄧超飾演的九兒,卻未必記得九兒到底有什么故事。俞白眉堅持認為喜劇是圍繞喜劇明星的,“為什么國內好的喜劇那么少?因為絕大多數喜劇還是臨時湊演員。現在喜劇片好賣,我寫個劇本,你找幾個演員,咱們拍一個喜劇片吧!大家是興之所至。這樣的興之所至通常會有問題”。電影籌備期間,俞白眉和鄧超拿著劇本找過好幾個非常優秀的一線演員,“他們非常喜歡劇本,但最后還是說,恐怕我勝任不了”。
電影《分手大師》幾乎沿用了舞臺劇的全班演員,包括鄧超在內,都有著豐富的舞臺劇表演經驗,對喜劇的節奏掌握得很精準。“我覺得這是我們的一大優勢,我們不是一個臨時搭建的雇傭軍。”俞白眉說,“國內大部分電影是這樣的,8月份開機,5月份見一批演員,這些演員互相可能都不認識,可能并不是喜劇演員,更談不上對角色有研究,互相配合默契。主演是明星,但平常不演喜劇,當笑料出現在他身上時,他無法掌握節奏,就會一再失誤”。從預告片來看,鄧超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搞怪耍賤極其賣力,讓人有點擔憂他會不會用力過猛。“我們總說喜劇表演要求真。賣力不是問題,是不是真,這是問題。比如鄧超在《翠花》中有一段著名的反串,他演一個自負的美女,極其過火,極其賣力,可觀眾完全不會討厭他。他相不相信自己是那個女人?他相信,他就能演得真,觀眾就能接受。”俞白眉說。
然而讓大多數人不解的是,女主角葉小春卻起用了楊冪出演。“我經常在街上,去到一個胡同,一個女孩從公廁拐出來,我覺得這就是葉小春,她到處都在。”對于葉小春一角,鄧超如此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像瘋狗一樣的女人。” 對于葉小春一角,楊冪如此說。這兩段話描述的葉小春和楊冪是怎么都聯系不到一起去的。當然大冪冪的人氣是沒說的,可她的演技被吐槽之多也是沒說的。自打定了楊冪,不少人都跟鄧超和俞白眉說楊冪如何如何,讓他們再考慮考慮人選。
大概是對他們選擇楊冪的質疑太多了,俞白眉索性拿出手機給記者看了一段楊冪尚未曝光的片花,“既然你問了,我就給你看一下小冪的表演,先睹為快,也檢驗一下”。片花里楊冪的表現值得用顛覆和驚喜來形容。“我們選擇她真是頂著壓力的,但是我跟鄧超有自信,我們認為我們倆懂喜劇表演,也對楊冪有了解。”俞白眉說,“我們傾向于來說誰是一個好演員,我覺得應該說哪個演員在哪部戲里面是一個好演員。我不評價楊冪在其他作品中的表演,但目前看過試映的人都說,這是最好的楊冪”。
荒誕還不夠,要嚴密的荒誕
想拍喜劇想瘋了、憋壞了的鄧超跟俞白眉在《分手大師》各種放大招。已經發布的幾支預告片里楊冪完全顛覆昔日形象,從造型、表演、臺詞上變身接地氣兒“彪悍女人”。鄧超“賤”到無底限,變裝N個造型勾引楊冪,卻被虐的嚎啕大叫、鼻青臉腫。整個就給人一種“事兒搞大了”的感覺,這也正是俞白眉和鄧超想要的效果,全片的喜劇效果就是“事兒搞大了”來制造笑點。拍攝期間俞白眉時常被鄧超搞得笑得直拍大腿大叫:“你有病吧?!”就是這樣,鄧超在接受采訪時還不無遺憾地表示電影的創作仍有遺憾,“俞白眉真是非常賤,只是因為我們限制太多。要不然他出手必是R級,各種重口味”。別看鄧超說俞白眉“非常賤”,要是來個華山論賤,鄧超也不枉多讓。從經典爆笑舞臺劇《翠花》開始,俞白眉和鄧超認識、合作已經有十幾年,這對好基友不但友誼深厚,更是雙賤合璧,用鄧超的話說就是“賤到一起去了”。
“舞臺劇得靠演員在臺上嘚逼嘚,電影就能用不同的方式去實現笑點,能更大膽、更high。電影語言大于語言。舞臺劇是在現實主義的基礎上有一點荒誕,但電影則可以突破現實主義。”俞白眉說。于是比起舞臺劇的語言殺器,俞白眉和鄧超在電影里制造了與現實似像非像的世界,很多人看了片子跟俞白眉他們說,這個戲充滿了荒誕性。“如果鄧超是可以沖到樓外還不掉下去摔死的話,那就需要很多次這樣的超現實元素讓觀眾從頭到尾相信這個電影的世界。這個世界要一絲不茍。如果你要有某種程度的非現實,那么這種非現實的設定是貫穿整個電影的,每一秒都要在。”俞白眉說。他和鄧超要的就是這種荒誕,還是嚴密統一的荒誕。有些場次拍完了看回放,他倆覺得太符合現實生活的邏輯了,費盡心思地讓這個片段也回到那一點點荒唐上去。
鄧超說,電影是你想要說的世界。俞白眉說,《分手大師》就是他和鄧超的一場頑童的夢。俞白眉的熱情幾乎能感染所有跟他聊天的人。原定半個小時的采訪聊成了一個多小時,采訪最后,俞白眉眉飛色舞地問記者:“是不是被我說得有點期待這個片子?”在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俞白眉很搞地來了句:“其實是我忽悠得好,電影沒那么好看。”不知電影是否也是他這種賤滴滴的風格。在記者再次表示肯定要去看電影之后,俞白眉又深沉了起來:“不用帶著很多壓力,就是開心、放松。電影里也有我們想嘲笑的、想諷刺的,甚至想怒罵的東西藏在里面。看完電影走的時候,你也許會想到,哦,電影其實說的是那個。那是我跟鄧超給觀眾的額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