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相對性的突破

一、概述

合同相對性原則是兩大法系的合同法中一條共用的重要原則，但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和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與完善，合同相對性原則已在許多交易領域變得力不從心，嚴重影響了社會交易的效率和安全。大陸法系從合同相對性原則產生之時就以法律條文規范形式確定了這一原則的例外規定，而英美法系國家則在其司法界出現了回避該原則的趨向，并通過判例限制了該原則。為此，世界許多國家都對該原則出了很多例外規定。20世紀以來，與19世紀相對封閉的簡單自由經濟基礎上交易的封閉性與獨立性相比，現代商業交易的連續性、相關性已經成為合同法的經濟基礎。嚴格的合同相對性原則已不能適應社會發展和司法實踐需要。故各國立法紛紛對合同相對性原則做出例外規定。其中較為典型的有對第三人責任追究或對其權利的保護、買賣不破除租賃原則、保險合同例外規定以及關于債權人撤銷權與代位權規定等。這些例外規定，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合同相對性原有基本理念，完善了合同法，保護了市場交易的安全和利益相關人。

合同相對性原則在特定的時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多方交易的出現，第三人侵害債權人等導致合同履行不能情況的普遍出現，合同相對性在效益與公平等方面明顯出現限制等負面影響，突破勢在必行。合同相對性原則作為調整合同法律關系的一條重要原則，在當今社會的經濟往來中有著重要的價值，一方面應該堅持繼續將合同相對性原則作為合同法的一項基本原則在立法中加以明確的規定在司法實踐中嚴格遵守，另一方面，合同立法也應該針對當今社會經濟交往中出現的新問題作出新的規定，從而為適應現代交易的發展，堅持從實際情況出發，從法的效益價值、公平價值出發對合同的相對性原則做出新發展。

二、合同相對性原則突破的法理基礎

（一）社會利益衡量的需要

合同相對性規則是合同自由原則的延伸，是自由資本主義時期當事人自由意志在合同效力方面的體現。他的基本功能在于維護以誠實信用原則為基礎的市場交易秩序和保護合同關系以外的人的利益。如果債務人不履行債務，當債權人難以或無法行使請求權而第三人又未被賦予請求權，這不僅直接導致第三人某種期待利益的喪失而且嚴重阻礙了債的流轉，還客觀上增加了債務人的違約的可能性，因此對誠實信用的觀念的確立和整個市場秩序的維護也帶來了嚴重危害；當然，法律不允許合同當事人任意為合同關系以外的人設定義務，因為這樣將會損害第三人的利益，但如果是為他人設定權利則對第三人來說是有利的，只要不違反法律和損害其他人的利益，法律不應對此進行干涉，這才符合民法乃權利法的本質。從嚴格的合同相對性規則發展到合同相對性規則的例外，體現了法律從保護合同當事人利益為中心到以保護社會利益為中心的轉變，也體現了對合同自由原則的限制。民法從完全保護個人正義到保護個人正義為主兼顧社會正義的轉變，涉及到傳統民法到現代民法的重大發展，體現個人本位向社會本位轉變的法律思想。合同相對性規則的例外情形使合同的相對效力在某些情形下得以突破，使合同效力涉及到合同關系之外的第三人，這正是為了實現社會實質正義的需要，以平衡社會各方面的利益。以合同目的為基本出發點，以合同法基本理論為指導，采用現代民法理論中利益衡量理論作為合同解釋方法，來解決實際爭議，立足于司法實踐更好地服務于司法實踐才是合同法學研究的目的所在。

（二）節約司法資源，實現司法效益的需要

司法資源是社會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盡量降低訴訟成本以節約司法資源、構建法治社會的大事。民事訴訟中，第三人制度是在突破合同相對性原則的基礎上產生的。按照相對性原則，合同當事人之間存在契約關系，這種契約關系是合同對當事人產生約束力的前提，對于非合同當事人來說，合同不具有效力。相對性原則在二十世紀以前一直作為合同法根本原則，大量的判例都在維護這項原則，但是進入二十世紀以后，許多國家的法律都對相對性原則作了一些例外規定。最突出的就屬各國民事訴訟中普遍設立的第三人制度。按照我國1991年《民事訴訟法》第56條規定，在民事訴訟中，第三人是指對當事人之間爭議的訴訟標的有獨立的請求權，或者沒有獨立的請求權，但案件的處理結果與他有具體的利害關系，因而參加到當事人已經開始的民事訴訟中進行訴訟的人。這樣以來，可以簡化訴訟程序，徹底解決彼此有聯系的糾紛，加強對債權人的保護，防止法院對同一問題做出相互矛盾的判決，也便于訴訟，節約人力、物力、財力和時

（三）合同相對性之突破是社會經濟發展所帶來的必然結果

合同相對性之突破在于彌補債權之傳統效力對債權保護的不足、增加債權的安全和穩定、促進經濟發展繁榮有諸多裨益。由于其相對性特征的存在，債權與物權相比總是處于一種不安全狀態。首先，債權內容的實現依賴于債務人的履行，物權顯然不存在這種信賴風險。其次，合同債權不具有對抗合同關系以外第三人的效力，可能導致第三人對債權的故意破壞。再次，合同債務人的加害給付行為，可能造成債權人合同利益外的其它利益損失，這時再固守合同約定的救濟方式已不足以補償債權人損失。最后，合同債權的救濟手段多體現為事后救濟，這時債權的期待利益已不可得，債權內容喪失意義。債權相對性是債之關系的基本特征之一，長久以來，也一直為世界各國學者和立法所認同。然而，隨著世界經濟關系的日益發展、債之關系的日趨復雜，債權相對性呈現出相當的突破和擴張的趨勢。我國也應該結合我國國情適當適時修改現行法律，使得債權保護更為完善，有法可依。

三、結語

之所以對合同相對性或債的相對性進行突破，是鼓勵交易、追求經濟高效率的需要，它為市場要素在法律的引導下有秩序的配置提供了必要條件。由于“利益衡量”實際上就是對當事人之間以及當事人與社會之間的利益或損失作一種最優的分配，因此對合同相對性做出例外規定有利于達到各方利益的最有效分配，進而起到鼓勵交易、加速財富流轉的作用。

（作者單位：浙江幾豐律師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