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提正科的小王,在市局工作快7年了,說起提升的事,小王只是會心一笑沒有言語。小王畢業于北京航天航空大學法律系,由于學習優秀,畢業后很輕松地考上了當地公務員,成為一名人民警察。事實上,他本人更想去法院工作,機緣巧合進了公安系統,他當時想,先工作,以后有機會再考法院。
上班后,除了正常每周2次夜班外,加班工作是家常便飯,家里老人看著心疼,給兒子買了車代步,以節省上班路上的時間讓兒子多休息。工作穩定后馬上面臨結婚,看著單位解決房子無望,租房價格屢屢攀升,家里老兩口東拼西湊給兒子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小王知道父母掙錢不容易,但是現實的情況和手中的工資讓他也別無選擇,只有接受現實。
小王在學校時屬于有想法那類學生,他喜歡的學科可以學得非常棒,甚至自己花時間經歷深入研究并去辦公室找老師探討;不喜歡的學科連課都不去聽,即使老師提起,他也直言表達自己的想法。剛進入機關,他對很多事情直言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是效果卻不慎理想,甚至還不小心得罪了同事。慢慢地他的個性、棱角都被現實磨平了,也融入了機關的說話辦事的作風,接受了機關的論資排輩。
在系統中,小王的文筆算優秀,在學校時他就經常在院系里發表一些豆腐塊文章。小王的好文筆被局里領導發現后他漸漸特別受到賞識,從此領導的發言稿,總結稿,都歸小王寫。
除了寫文章,他還要花費大量時間打理事務性事情。每天坐在辦公桌前,接電話打電話,寫通知寫材料,不在工位就是開大大小小的會。工作久了,總覺得自己的工作過于沉悶,缺乏激情,提前過上50歲人的生活。小王總想尋找“可能的發展機會”。他畢業于名校,學的又是法律,在系統里也算是成績優秀的,每次內部競聘,筆試環節他總是前一二名,可一旦進入面試環節他就被光榮刷下來,“誰讓自己沒背景”這么多年小王已經習慣了。之前考法院的理想也因為相同的原因沒能進入。他也想過另求發展自己創業,但是工作了幾年,現在也晉級科長,說大不大,也算有成績,如果從新工作,就意味著一切從頭開始,作為3歲孩子的父親,實在沒有下決定的勇氣。體制內的穩定也是他搖擺不定的原因之一。別人羨慕他做官可以吃一輩子“皇糧”,他卻不這么認為。“古代公務人稱為‘官吏’,一類是‘官’,真正的領導,不需要做什么實質的工作,另一類是‘吏’而非官,像我這樣干活的,需要天天為領導鞍前馬后,前思后想。公務員的社會地位多高說的更多的是官而非吏。”
這個別人眼中的“小領導”月收入只有3千多元。這個數字在當地養家真的太難了。而且,自己也無法向朋友解釋自己的收入,壓根沒有人相信。即使知道他的薪水后,也會立馬補上一句:“但是你們福利高啊。”可中央“八項規定”出臺后,他們機關端午節不發粽子、中秋節不發月餅、原來的“禮尚往來”現在也沒有。小王說,原來工資根本不用動,“每月補助和工資差不多,有時甚至比工資高,現在只有工資,就算是普通聚會,也得先問清誰做東決定要不要去。”
這里不得不說小王的老婆,她比小王小3歲,也是名校畢業,畢業后直接去了國企銀行工作。盡管比小王晚3年工作,老婆的工資一直是他的數倍,即使是在家生孩子工資也要比他多。小王的老婆很溫柔,從來不提工資,作為家里的男人,孩子爸爸心里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體制就是圍城,外面的人想進來,里面的人想出去,一旦進來就會被束縛、固化,甚至思維都會非常體制化,心里總想出去,有一天有勇氣想走的時候,已經不適合了,那還是在貌似安全、貌似溫暖的體制里呆著吧。
現在小王已經沒有太多想法。把自己工作做好,自己的小日子過好,把兒子培養成人,才是他目前最切實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