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大潮中菲傭所體現的自身形象

摘 要：隨著國際移民大潮的發展，菲律賓海外勞務輸出成為國際移民的一道亮麗風景線。與其他國家所發生的國際移民現象不同的是，在菲律賓對外輸出的勞工的大軍中，女傭占據了重要位置。菲律賓也因此有了“女仆國家”的稱呼。菲傭大量出國就業始于20世紀70年代，而隨著時代發展，“菲傭”成了菲律賓國家的標志之一，她們勤勞能干，為國家的發展貢獻了自己的青春，展現出了一種屬于自己的溫柔、勤勞的形象。

關鍵詞：移民；菲律賓；菲傭；形象

中圖分類號：C9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03-0069-04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日益進展，國際移民涌潮澎湃，國與國之間出現了不間斷的人口流動。其中，國際間的勞務變動構成了國際移民流動的一大亮點。國家輸出專業勞工的發展成為當今國際勞工輸出的一大趨勢，菲傭的輸出正是在全球化趨勢不斷加強的情況下，菲政府應對國際勞務輸出的一個重要的方式。

隨著移民研究的不斷深入，學術界由原來僅關注國際移民的動向、流動趨勢、數量變化的考察逐漸深入到關注移民者權利、生活、在移居國的社會狀況以及從移民角度觀察國與國之間關系的方向，其研究的深度和廣度不斷加大。但是，涉及菲律賓女傭的專門性學術研究并不多。目前國內學者對菲律賓女傭的研究較少，僅見有大量的報紙報道以及個別的文章、專著涉及；①國外學術界方面除了很多新聞報道外，幾乎沒有相關的學術性的專著出版。由于很多人對保姆或家政這一行業的偏見，菲傭在工作過程中難免會出現被歧視、被侮辱的情況，然而，她們大多能任勞任怨，出色地完成自己的工作，通過自身的工作表現，展現了自己勤勞、踏實的一面。本文從菲傭自身素質、工薪狀況、菲傭與雇主之間的關系、菲傭對國際的貢獻以及國內外對菲傭的態度及看法來辯證地分析菲傭的形象。

一、菲律賓女性與海外菲律賓女傭

一個國家的大眾宗教往往會對本民族的國民性格的塑造形成極大的影響。菲律賓是一個篤信天主教的國家，全國有82.9%的居民是天主教徒。在日常生活中，“菲律賓人的宗教色彩特別重”[2]。菲律賓的女性的成長離不開天主教氛圍的熏陶。她們本性善良、溫柔耐心的特點離不開宗教的影響，而這些特點使她們很易于在外部社會家庭獲得認可。在菲律賓成長起來的女性，就其個人性格來說，呈現出溫順、謙和、勤懇、能干的特點，而其文化水平又相對比較高。經受過專業培訓的女傭，無論其專業素養，還是其人格魅力都很容易成為同行業的佼佼者。正是出于這種優勢，菲律賓勞務輸出總量在亞洲名列前茅，家政服務行業因此成了該國重要的行業之一[3]。海外勞工對于菲律賓經濟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在這支龐大的菲律賓海外勞工中，女傭占據了舉足輕重的分量。菲傭屬于綜合性家政人才，在學習、禮儀、著裝等方面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菲傭既會燒飯洗衣，又能充當臨時家庭教師，還會理財管家；文化水平高，大多擁有大專、大學文憑；敬業精神強，留意雇主生活習慣，真心關心雇主身體健康。

菲律賓是一個教育程度很高的國家，“菲律賓的中青年婦女都受過良好的教育和職業訓練，他們既有東方女性的溫柔，又有西方女子的熱情。”[2]目前，很多大學畢業生以及更高學歷的菲律賓女性從事這一職業，“在菲律賓，出國從事這個職業必須有大學文憑”[4]，很多菲律賓女傭在國內曾經接受過醫護或者教育技能等一些基本的培訓[5]。很多菲律賓女傭都擁有大學本科學歷，而且英語水平很高。很多雇主利用菲傭的這種優勢，讓自己的孩子加強英語的學習。“在深圳工作的外國人聘請菲傭，主要是因為在語言上容易溝通；而大陸的富裕人家聘請菲傭，則是希望這些菲傭能幫助小孩和家人學英語，其中有些人則是為了‘擺闊’，顯示身份。”[6]隨著印尼、越南等國家不斷輸出從事海外家政事業的勞工，菲傭則積極提高自身素質以提高自身競爭力，如，在香港，隨著印尼及其他國家傭工不斷來港，菲傭在香港的獨霸地位受到一定的沖擊，菲傭的數量較之前有一定的減少。菲政府并沒有忽視此種情況，而是不斷加強菲傭自身素質的建設，提高她們的廣東話訓練，“并強調以技能而不是以低薪來應對挑戰”[7]。為了使得菲傭在海外能夠更好地為雇主服務，在每一個菲傭出國之前，她們都要受到嚴格的“培訓”，這些培訓不單單是英文水平的測試，更多是專業素質以及技能的培訓。目前在菲律賓技能培訓和開發部門登記的培訓中心已多達近4 500個，而海外就業管理局授權的私人勞務中介公司則更是多如牛毛[3]。經過培訓后的女傭，其專業技能都基本上算是達到國際水平。

菲律賓女傭目前有超過100萬的數量分布在全球近180個國家工作，其中主要分布于東南亞國家和中東國家。菲傭十大出口目的國和地區依次是中國香港、科威特、阿聯酋、卡塔爾、新加坡、沙特阿拉伯、意大利、巴林、馬來西亞和阿曼。其中中國香港目前有31.6萬菲傭，科威特21萬，沙特阿拉伯14萬[5]。

二、菲傭薪水狀況及與其雇主之間的關系

在海外工作的菲傭，收入一般是不錯的，如在文萊最低能達到189美元，沙特204美元，英國和愛爾蘭為1744美元，美國和加拿大則高達2114美元[1]89。很顯然，與國內工資水平相比，國外就業就顯得十分具有吸引力。在海外就業，菲傭不但能夠獲得比國內高的工資，還享受一定的待遇，如在香港的菲傭，可以享受勞工假期，每周至少休息一天。每年她們可以回國休假，往返機票由雇主負責。香港專門有法律規定她們的最低工資，月工資在3 300港元左右，與菲律賓國內的白領相差無幾[8]。在深圳工作的菲傭一般經由香港公司中介，月薪3 000至5 000元人民幣，比大陸保姆包吃包住一般薪金每月400元左右，高逾10倍[6]。2012年，菲律賓政府曾發出一份要限制女傭輸出的計劃，把主要的輸出目的國瞄準歐洲國家等地，為的是“她們在那里可以得到比較高的報酬和更好的保護”[5]。菲律賓政府正是看中了歐洲國家和地區的工資待遇比較好的情況，才會出此政策。

菲律賓女傭與雇主之間往往會建立很友好的關系，建立起來的這種關系很親密，“因菲律賓女傭會英語，加上她們性情溫柔，所以她們在歐美、中東、日本、新加坡以及香港和臺灣地區很受歡迎。”[2]在香港，菲傭往往能夠與雇主之間形成良好的關系，而雇主對菲傭的表現也是贊不絕口。引進菲傭是20世紀70年代香港經濟騰飛的產物，這個年代，由于香港經濟不斷的發展的需要，香港女性紛紛從家庭中走向社會，而家庭就業方面就由這些女傭填補，由于這些菲律賓女傭有文化、懂英語，而且責任心強、性情溫婉、耐心善良，很多港人都把她們當作自己的家人，據統計，2008年香港有外傭約二十萬左右，其中大部分是菲傭[7]。有時候，雇主與菲傭之間建立起來的友誼，不亞于親情的珍貴。2012年7月21日英國《每日電訊報》報道，一位菲傭在新加坡雇主家工作了20年，由于其忠心勤懇，雇主過世時給她留下了400萬美元的遺產[9]。

菲傭為國家的發展創造了大量的財富，僑匯就是其中的一種方式。僅2007年一年，菲律賓吸收的海外匯款就達到144億美元，相當于全國國內生產總值的10%左右[3]。沙特阿拉伯曾因為菲律賓女傭工資原因而一直無法與菲政府就關于勞務輸出方面達成協議，這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菲律賓女傭對沙特的輸出，2012年9月27日，雙方政府達成一致協議，結束了最低工資的分歧，從而為菲傭進一步進入沙特市場開創了有利條件，目前為止，沙特約有14萬菲傭[5]。新加坡人口大約500萬，有20萬外籍女傭，其中大部分來自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9]。隨著越來越多的菲律賓人生活比較富足，出現了很多菲律賓人移民定居在海外的現象，由于菲律賓曾經是西班牙的殖民地，不少菲律賓人通曉西班牙語，很多到西班牙就業的菲律賓人在西班牙政府出臺的一些政策下紛紛入籍西班牙，還有的是以西班牙為中轉站，希求通過自己的努力移民美國[10]。

三、菲律賓國內社會對菲傭的態度

總統和海外勞工福利署等部門對菲傭在海外就業的行為十分支持，“每年圣誕節外勞集中歸國探親時，政府就會在首都國際機場為他們鋪紅地毯，設立特殊快速通道。總統及海外勞工福利署等部門的官員還會專門搞一次接機歡迎式。”[11]她們被稱為菲律賓的“新英雄”。菲政府十分注意維護這些“英雄”們的權益。1995年，新加坡對一名叫Contemplacion的菲傭以謀殺罪處以了極刑，該案件曾震動了整個國際社會。菲律賓國內掀起了積極營救菲傭的行動，菲律賓前總統也斷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召回菲駐新大使；降低菲新外交關系的級別；取消菲武裝部隊總參謀長預定對新的訪問；推遲原定7月舉行的菲新海軍聯合演習，聲稱如果調查證實該女傭確是冤死，將不惜斷絕同新的外交關系；下令禁止再向新加坡輸出女傭，并派軍機從新接回愿意回國的女傭[12]。這其中斷然有菲律賓政府內部為防止反對黨以此為由取得國內選舉獲勝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菲律賓國內社會的反應以及前總統拉莫斯的做法肯定有對本國女傭的肯定和保護的一面。而面對菲傭在國外或代理公司所遭到的一些不好的現象，菲政府擬五年內停止向外輸出，為的是：以保障該國人民的安全，特別是避免菲律賓女傭被虐待的問題發生[13]。

為保障外出務工的菲傭權益，菲政府積極與外國及地區進行交流，在有眾多菲律賓勞工工作的國家和地區設立一些海外勞工辦事處，如：菲律賓在香港設有海外勞工辦事處，與香港勞工管理部門共同監督和協調兩地的勞務中介公司和機構，供需雙方的工作非常規范[7]。菲政府還嚴格女傭代理公司資格審查，以更好地保護海外菲傭在薪金、福利及安全方面的利益。菲律賓駐馬來西亞大使館官員艾西莉亞·桑托斯說：“不是任何申請的人都能獲得許可。我們對代理公司的資格審定變得更加嚴格。”[5]在談到菲律賓作為“女傭出口國”的國家形象問題時，卡克達克說：“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目前，我們更關注的是確保所有國外菲傭能夠合法、體面和有尊嚴地工作，政府的責任在于保護她們的權益。”[5]

菲律賓憲法對于海外菲律賓人的權益有明顯規定：要保障海外菲律賓人的福利以及權益不受侵犯；海外菲律賓人繼續被認為是對國家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具有關鍵性作用[14]。菲律賓政府根據國情，從法律的角度說明了海外菲律賓人對國家發展的重要性，那么海外菲傭的地位也是自然而然地受到政府的重視。政府的一系列聲明以及行為表明了其對海外女傭權益的重視。菲政府網站上提供有關于如何雇傭菲律賓勞工的說明以及聯系方式等便利服務。菲政府鼓勵并積極組織本國勞工赴海外工作，是國內的一項政策，也是促進本國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手段。1974年菲律賓通過《菲律賓勞工法令》（Labor Code of the Philippines），并成立海外工作發展局（Overseas Employment Administration Board，OEAD），1982年更名為菲律賓海外就業管理局（Philippines Overseas Employment Administration，POEA），不僅僅加強了對海外勞工輸出的管理，還加強了對海外勞工權益的保護[1]78。目前，對于移民權益的保護以及重視已經是一個國際性的熱點。菲律賓跨國女傭作為國際移民的一個群體，理應受到國際社會的關注和重視。菲政府所作所為不僅僅順應了國際移民的趨勢，也體現出這樣的一個政府是一個負責的政府。

菲傭通過在海外的打拼，每年為菲律賓輸送大量的僑匯，從整體上促進了菲律賓經濟的發展。從整體上看來，社會大眾對菲傭的看法還是積極的。菲律賓海外勞工主要來源是呂宋島，其次是“來自欠發達地區的維薩亞和棉蘭佬島的勞工。”[1]68隨著近幾年菲律賓經濟發展趨勢的好轉，國內就業率逐漸上升，2008年，其總人口為57 848 000人，勞動參與率為63.6%，就業率為92.6%，失業率為7.4%，但是就業不足率為19.3%；[15]2009年總人口為59 237 000人，勞動參與率為64.0%，就業率為92.5%，失業率為7.5%，但是就業不足率為19.1%；2010年總人口為60 718 000人，勞動參與率為64.1%，就業率為92.7%，失業率為7.3%，但是就業不足率為18.7%[16]。而進入2011年以來，菲律賓國內的就業形勢卻是一片大好，這為菲律賓政府考慮減少菲傭的輸出提供了經濟上的保障。雖然菲律賓經濟發展迅速，國內就業率也得到上升，居民的收入也有所增長，但是消費水平卻高于收入水平，居民的生活水平依然不富足，如菲律賓2010年第一季度的貧困率為27.9%，與2009年同期的28.6%和2006年同期的28.8%相比并無顯著改善[17]。經濟方面的貧困，仍然是菲傭大量菲律賓人出國就業的動因。而菲傭的大量外出，給菲律賓家庭帶來的沖擊是無法避免的，“沒有家庭主婦的家庭是不完備的，這種狀況不僅對缺乏母愛的孩子的成長不利，而且容易促使產生一批另覓新歡、尋花問柳的國內丈夫。長期的兩地分居，容易導致夫妻感情破裂，一個完整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作為社會基層單位的家庭的動蕩不安必然會帶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18]但是，從客觀上講，海外菲傭不辭勤勞地工作減輕了家庭的經濟負擔。

四、結語：國際移民大潮中菲傭所展現的自身形象

對于菲律賓依靠女傭來增強自身的國家經濟實力的現象，國際社會持有一股批判的觀點，如認為菲律賓政府此舉是一種不道德、甚至是不良好的行為，甚至稱菲律賓為“女仆國家”[19]。然而，菲傭在海外所展現出的卻是一種勤勞能干、專業技術很強而又具有女性氣質的美好形象。不管是從菲傭自身素質，還是從她們與雇主之間建立起來的關系上來看，她們相對于別國的女傭，都是十分優秀的。她們是菲律賓人民的一部分，她們身上所展現出來的溫柔、體貼以及有較高專業素養和文化底蘊的形象，也部分體現了菲律賓國家和人民的精神風貌和形象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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