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是一朵花

你懂得我的不懂

我不懂種花，但懂得欣賞。

這是我跟兔子能夠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兩人分工明確，他負責養護，我負責拍照。剛剛結婚的時候，居然發現突然余下大把空閑，兩個人不用在戀愛里纏纏綿綿，居然可以盡享愛好。

于是我要么鉆進電視劇里把時光變成泡沫，要么抱著電腦坐在床上噼噼啪啪敲個不停。兔子倒也是個愿意宅在家里的男人，他更像是我身邊的一只老貓，懶懶地偎著，暖暖地挨在你的身旁。

我們兩個人的工作都不必朝九晚五，在家的時間長了，便會生出些心思重新布置房間。我跟兔子兩個人常常說走就走，開車到泰山東麓的溪澗里撿些石頭，被水沖得沒了棱角的石頭顏色柔和，形狀可愛。把它們鋪在陽臺上，再搬個從鄉間村民那里收到的老石槽，意境頓然有了幾分。兔子選擇種植多肉植物，各種細碎鮮活的小景觀呈現出的，竟然是讓人有些眼花繚亂的繽紛。多肉植物的種類多到讓人記不清楚名字，而我獨獨偏愛綠波路。

波路是多年生肉質草本。一般而言，蓮座葉盤徑20厘米左右，葉片多達40-50片，排列緊湊。葉深綠色，葉尖稍紅，三角形帶尖，葉長7-8厘米，基部寬3厘米，葉背上部有2條龍骨突，布滿白齒狀小硬疣。葉背面下部有1條龍骨突，截面呈三角形，葉緣也布滿白色小疣。花序高，花基部紅色，先端綠色似鯊魚掌。我喜歡用手去觸摸它們的葉片，有種很真實的頑皮感，質地奇特，溫度清爽。

成長是一種碎功夫

對待植物兔子很是細心。澆水施肥曬太陽，都是有規律可循的。可我心不在此，常常隨性。于是他有言在先，如果想要長久地看，那還是不要亂動的好。沒有了照顧的悉心，反倒收獲了欣賞時單純的開心。

據說波路的親本均原產南非。喜溫暖干燥和陽光充足環境。稍耐寒，耐干旱和半陰，不耐水濕和強光暴曬。宜肥沃、疏松和排水良好的沙質壤土。生長適溫為20℃-24℃，冬季溫度不低于8℃。有點類似仙人掌的模樣，讓很多人忽略了它的柔情。因為多肉植物大部分生長在干旱或一年中有一段時間干旱的地區，每年有很長的時間根部吸收不到水分，僅靠體內貯藏的水分維持生命，所以它們有著特別頑強的生命力。

其實很多仙人掌也是屬于多肉植物，雖然到現在我都弄不清楚綠波路是否屬于仙人掌，但在電腦旁邊我總是愿意擺上一盆，倒不是因為這種植物具有讓人歡喜的防輻射功能，而是綠波路帶來的陪伴，是寂寞卻長久的。

很早之前買過一本關于多肉植物的繪本，著實被里面描畫的小情趣打動，書里這樣說著：“我從來不是一朵花，沒那么美，也沒那么嬌嫩；我也不是一棵草，沒那么謙卑，也沒那么易折；我想長成一棵樹，可是我現在沒那么高大，也沒那么強壯；我是一顆仙人掌，有刺、耐旱，很高興有人喜歡我，希望你也能愛上我。”

多肉們喜歡涼爽的半蔭環境，綠波路也不例外。它主要生長期在春、秋季節，兔子總說夏天多肉植物很危險，冬天多肉也不歡喜。很多嬌貴的品種不是一會兒爛掉根部，就是一會兒枯萎掉了葉片，好像只有綠波路，得到的不是最多，卻總是回饋給我們欣欣向榮。我喜歡這種不添麻煩的存在狀態，即便是一株植物，也是那么自立與頑強。我給植物澆水總是不得當，所以兔子不讓我碰他精心照顧的那些多肉，他總是叨嘮著什么“生長期澆水掌握‘不干不澆，澆則澆透’，避免積水，更不能雨淋，尤其是不能長期雨淋，這些都是為了避免爛根。但也不宜長期干旱，否則植株雖然不會死亡，但葉片干癟，葉色暗淡，缺乏生機”。我也總是左耳朵進了右耳朵出。

我最喜歡的綠波路才沒那么嬌氣，青翠有力的他們喜歡有一定空氣濕度的環境。干燥的冬天，兔子在家時經常向植株及周圍環境噴水，用以增加空氣濕度，在秋天或者春天，它們的生長季節還可用剪去上半部的透明無色飲料瓶將植株罩起來養護，使其在空氣濕潤的小環境中生長，這樣它們的葉片便飽滿許多。

別看是一株并不鮮艷的綠波路，也有自己的世界。兔子喜歡擺弄花花草草，他說每種生物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我常常嗤之以鼻，什么秘密，只是有人不知道而已。兔子總是笑著說，那是自然，秘密，自然是不被人知道的。

每年九月，大部分的多肉植物進入了第二階段的生長期，綠波路也不例外，所以盆土干透后就要充分給水。據說夏型種可減少遮光及通風，但可添加追肥。至于冬型種仍應保持通風、澆水。我總是分不清，雖然多肉植物細小，但是精致有別。我只有少數叫得上名字，而大多數都是懵懂。兔子也種了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品種，所以在秋天的雨季來臨的時候，他做了標簽貼在花盆上。一些怕濕的品種和原產地為熱帶地區的品種，一旦出現生長停滯的情形，就應避免植株直接淋水。書上說，九月份無論是播種、嫁接、扦插等都很適宜。在冬季開花的品種，這時可進行換盆。此時換盆與春季所不同的是不需要對植株進行大幅度的修剪根系。而十月份陽光充足，早晚溫差大，牡丹類及一些番杏科類植物進入開花期，景天科的植物葉片開始變紅。兔子喜歡葉片能夠變紅的景天科，比如雅樂之舞，他特別種了幾棵在一只綠色的瓷碗里，紅得發紫的小葉片配合淡淡的綠色，真是有難以形容的雅致。

你溫暖的不僅是飄窗

相對于這些熱鬧的多肉，綠波路顯得有些寂寞，一年四季都是綠綠挺挺的它，在兔子的照顧下幾乎沒有變化。十月末寒流來襲，一些不耐寒冷的品種就遭了霜害。兔子跑去花市討教，買回來塑料膜和紫光燈，用了一天的時間搭了給多肉植物過冬的小房子。只有綠波路被留在了外面，兔子說這種植物有耐寒性，好比我，有點磨折反而會更旺盛。或許吧，我倒不埋怨他偏心，在別的多肉紫光燈的照耀下盡情飽滿地成長著的時候，綠波路被我常常移動著出現在筆記本旁邊、魚缸旁邊、洗手池旁邊。十一、十二月，北方的空氣變得干燥，日照時間相對縮短，深冬來臨，溫度降低到零度以下的時間越來越多，耐寒性較差的多肉們就不能再澆水了，但是綠波路還可以在陽光下享受噴壺所帶來的如朦朧細雨般的潤濕。

不得不承認，今年冬天天氣暖，我們把所有多肉植物都移到了臥室的飄窗上，這是全家在冬天采光最好的地方。兔子說盡可能地在晴天給多肉進行日照，并不定時地轉動盆器，使植株能均勻接受日照。綠波路長得一天大過一天，不僅如此，還在根冠的周圍分出很多小棵。我拿了搪瓷小杯子把它們分出來送給好友甲乙丙丁，歡喜一點點，溫馨的感受卻在冬天暖暖地蔓延著。

轉眼到了一月，一月份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個月。然而，過了冬至，一月下旬的日照就會比十二月好很多，這個時候的綠波路長得最旺，所以兔子不再不舍得澆水。二月下旬就會有春的氣息，多肉植物的生命延續很是簡單，落地生根，只需要調整好土壤和溫度，它們便可以創造自己的天地。當然所有簡單的事情也自有它簡單的道理，看兔子擺弄得又舒心又悉心的，我總是會有些小小的羨慕。

陽臺也好，飄窗也罷，最終還是被兔子拾掇成了花園。現在數來，不知道是因為我喜歡還是因為多肉植物里綠波路最簡單培育，大大小小算起，家里竟然有七八棵綠波路，最大的那棵已經有手掌般長了。有些疲累的時候，我常常看著這些看似靜止著的小生命發呆，看著看著便呆住了，什么也不用去想。生命里的小愛好促成了人生里有情趣的機遇，而這些機遇，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予動力。

如同養育這些簡單卻有力的綠波路，很是平常卻傾注心血，投入卻無負累地得到著回饋。世間萬物就是這樣相通吧，其實，倒也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