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凌晨或夜幕來臨,小區公園、城市廣場、甚至每一塊空地,都能看見一群大媽在翩翩起舞。伴隨著《最炫民族風》、《荷塘月色》等神曲,舞者跳得開心,聽者卻聽得鬧心,長期以來,廣場舞矛盾在頻頻升級。面對潑糞潑水潑油漆放高音炮甚至鳴槍放藏獒去驅趕廣場舞大媽這些頻頻爆發的廣場舞事件,究其背后,誰是受害者?
廣場舞音樂用上大音響調音臺
無錫廣益睦鄰中心位于廣南路與廣益路十字路口,廣場面積6000平方米,周邊有3萬多居民。“一開始,廣場舞人數不多,設備也比較差,大家相安無事。”該中心物業相關負責人介紹,最近幾年,廣場跳舞的人越來越多,“晚上6點多開始,這里就能聚集上百人,音樂聲大多歡快勁爆,為了搶風頭,音樂聲一個高過一個,大媽們盡興,周邊居民叫苦。”晚上7點多,筆者來到該廣場。只見跳廣場舞的阿姨三五成群,將廣場“填”得滿滿當當。更有人搬來三個大音響和專業調音臺,拿著話筒對著幾十個大爺大媽唱得正歡。廣場舞的音樂聲、歌聲以及說話聲混雜在一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這里廣場舞的“鬧猛”,是全國各小區及部分公園廣場舞現狀的縮影。筆者走訪發現,大音響和調音臺已是廣場舞的標配,聲音都比較響亮。
不僅晚間廣場舞吵人,早間一些公園里也難覓清凈。筆者在錫惠公園看到,廣場舞、歌唱隊、晨練隊,全都擺開陣勢,到處都有高亢的音樂聲傳出,公園聲音嘈雜,令一些帶著孩子前來散步的市民皺眉。
年輕人:廣場舞“雷人雷聲”,十分擾民
每天早晨六點,某大學講師謝先生,總會被樓下廣場舞大媽們那高分貝的音樂聲吵醒,伴隨著“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的節奏,謝先生只能無奈的起床洗臉刷牙,準備上班。
相對于謝先生的寬容,王先生就沒那么大度了。王先生因兒子每天學習都受到噪音干擾,一怒之下,操起錘子將小音響的喇叭砸了。問起緣由,王先生說:“忍無可忍啊,她們太不自覺,一到晚上就在廣場跳舞,聲音特別大,招呼她們多次就是不聽,我家就靠廣場,兒子做作業受干擾。”小區其他居民介紹,他們向12345政府熱線反映多次,可每次民警接到投訴到場勸說,幾個老太太會說:“我們老年人跳跳舞,管你們啥事,小孩子要學習,我們也要鍛煉身體。”
老年人:我們有跳舞的自由
“我們并不想騷擾他人,我們只是追求健康和身心愉悅的生活,這難道也有錯?”這是57歲的楊女士在聽說筆者要采訪廣場舞擾民問題后脫口而出的,她的同伴也在一旁附和。
兩年前,剛剛退休的楊女士曾因無法適應突然安靜下來的生活而精神抑郁。一天晚上,她散步偶然經過一公園時,被一群跳舞的同齡婦女所吸引,“我以前挺不理解的,她們當著這么多人跳舞多難為情啊!”楊女士回憶,“也許是自己當時抑郁的心理特別需要一個慰藉的渠道,當我看到她們坦然大方的舞姿,聽到領舞的老師高亢響亮的口號和音響播放的動感民族音樂時,我突然有了想加入進去的沖動。”于是,楊女士扭扭捏捏地藏在隊尾跟著眾人扭起了身子,“既難為情,又想學,當時那種矛盾心情現在想起來都好笑。”讓楊女是很快克服心理障礙的,是幾位大姐看到她后,熱情地招呼她站得更近一些,“就這樣,原本陌生的人很快不再陌生。當你沉浸在音樂和舞蹈中時,根本就不覺得有什么難為情了。”
此后,每天早晚,楊秀芬都會與跳廣場舞的20多個老伙伴一起行動,“這成了我每天最重要的活動。”楊女士表示,“每次跳大約一到兩個小時,堅持了近兩年時間,血糖和血脂都下來了。更重要的是,人的精神面貌大大改變了,我現在一點點抑郁都沒有了,我們這些老姐妹在一起總結出的一句話是,活著好,好好活,每個人都挺精神煥發的。”
楊女士與伙伴們居住在以公園為中心的方圓5公里范圍內,“在大城市里,5公里不算遠,但就算不遠也沒有在自己的小區里跳得方便。”也曾想過在自己的小區找幾個同伴跳舞,但小區里稍微大一點的空地已經全部變成停車場,如果占用小一點的空地跳舞,只能容納不到10個人,而且,還妨礙小區居民通行。楊秀芬聽說有幾個同伴在小區跳舞,沒幾天就遭到其他居民的投訴和斥責,最終還是放棄了。
換位思考,莫讓廣場舞惱了老少兩代人
從老年人的角度來說,她們選擇這樣的一種方式是綜合考量了經濟成本、社會交往需求、自身身體狀況等多個方面后的結果。從經濟成本的角度來說,開展廣場舞用不著昂貴的健身器材,只要有一塊空地,幾十人只需一個播放器就能開展;從社會交往的角度看,老年人在退休之后能夠說話的人變少了,子女們往往也因為工作繁忙不能常與老人溝通,這時老人們就需要建立新的朋友圈子,而廣場舞則為滿足這樣的需要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平臺;從自身身體狀況來看,老年人往往不宜開展過度激烈的體育活動,因此具有適度活動量的廣場舞就成為了大媽們的首選。
而從年輕人的角度來說,由于工作習慣等方面的原因,他們在作息時間上往往不像大媽們那么規律,有時由于趕工作,徹夜不睡甚至是一連幾天都很少休息。人在這樣的一種壓力之下,自然會對大媽們有時不近人情的廣場舞產生反感。
對于廣場舞矛盾的解決,有專家說要通過立法的方式。誠然,法律是解決問題的一個方法,但是再深入思考,這樣的法律又是否能有可操作性?即使能夠操作,那這其中是不是又少了點人情味?
筆者認為,化解廣場舞矛盾最重要的還是應該換位思考。老年人多考慮考慮年輕人的工作壓力,年輕人多理解理解老年人的內心感受,類似廣場舞的矛盾才會越來越少。而相關部門在解決矛盾時則更應該考慮如何創造條件滿足人們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