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到古渡口

華安朋友在微信上發了一組新圩古渡口的照片，我被特有的鄉村景致所吸引，隨即評論留言：“古渡口讓我心旌搖曳！”沒有料到，不出半個月，我有機會到華安縣出差，借機尋訪心儀的新圩古渡口，真是天隨人愿！

時值深秋，南方的秋天既不蕭瑟，也不寒冷；但卻有著秋天的共性：云淡風清，秋高氣爽。踏著濃濃的秋意，內心猶如碧空，澄明透亮。

新圩古渡口位于九龍江畔的華安縣新圩鎮新圩村，說是古渡口，卻是一派新的景象。新建的木棧道還散發著油漆的亮光，鵝卵石鋪就的道路鑲嵌的是青白色的水泥，即便是伊呀咿呀轉動的水車，走進細看，也不難發現修舊如舊的新造……幾尊雕像難以再現往日的艱辛，惟有滲透了先輩血汗的花崗巖石板臺階才是歷史的遺存。后一打聽，新圩村2013年年初被評為漳州市富美鄉村示范村，投資了1600多萬元，通過重建古渡口，打造華安旅游新亮點。

立在渡口邊上的一株大榕樹，見證了古渡口的滄桑，樹干上訂有一塊牌子標明樹齡已有200年，經年已久的小葉榕樹，還如此郁郁蔥蔥，未見髯須飄飄的氣根，這是閩南特有的一大景觀。其實，新圩古渡口并不古老，1918年才建成投入使用。當年，地處崇山峻嶺的華安縣，既無公路，更沒鐵路，對外交通主要依靠九龍江北溪這條水路，因此新圩古渡口歷史上是九龍江北溪航道的重要渡口，是閩西北通往閩南的交通要道，也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碼頭遺址。

在古渡口的岸邊上，有三間平房，被辟為古渡口史料館。步入館內參觀，讓我吃驚的是一則鮮為人知的過往：1984年3月6日上午，時任福建省委書記項南到華安縣視察工作。他來到了新圩古渡口，一手搭著古榕樹，兩眼遠眺九龍江，撫今追昔，思緒萬千，為隨行的人講述了一段父子失散20多年的傳奇故事。1933年15歲的項南隨母親就是從新圩古渡口上船順江而下，駛向龍海、廈門，并最終走向革命道路。

眾所周知，項南是龍巖市連城縣人。有人可能并不知曉，九龍江發源地也在連城縣。而我有幸探尋過位于連城縣曲溪鄉海拔1246米的馮地村，那是九龍江源頭。而項南又是乘著九龍江的風浪離開家鄉，這種內在的巧合在我看來更認為是天意。

新圩古渡口之所以位置特殊，是因為作為福建省第二大江——九龍江，在華安縣過境全長107公里。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九龍江貫穿全境最長的縣城，但敢肯定那寬廣的江面應該是當年最繁忙的流域。在新圩古渡口的邊上矗立了一排二層的樓房，是解放后建立的港務站的舊址，足以驗證古渡口當年繁忙的景象。華安縣有旅居海外的華僑、港澳同胞70多萬人，他們的先輩想必大多是從這古渡口漂洋過海的吧。是九龍江成就了新圩古渡口，同時也是新圩古渡口增色了九龍江。

在新圩古渡口盤恒，不時隱約能夠聽到行進在鷹廈鐵路的火車的轟鳴聲。當地的朋友告訴我，正在建設中的高速公路和高速鐵路，明后年都將通車。古渡口中落了，隨著現代交通的興起，運輸的功能不復存在；但又隨著現代鄉村游的火熱，再度納入了開發的視野。

秋風再起，夕陽西下，粼粼的波光忖托著江水中央的沖積島嶼上的的蘆葦，讓人聯想起“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只有泛黃搖曳的蘆葦，提醒我們這是深秋季節；也只有站在深秋的古渡口，才更能體會斗轉星移、物是人非的蒼涼！人活一世，行旅一程，有時總要在匆匆的行進中回眸一下當初的起點站，想一想我們為了什么而出發。這也許是重修古渡口發展旅游業的別意之所在吧。

隨即我將手機拍攝的新圩古渡口的照片發到微信上，不大一會兒，就引來朋友圈的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