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經濟合作應更上層樓

2014年4月，我作為奧爾布賴特石橋集團（Albright Stonebridge Group）的聯席董事長前往中國海南省，與來自政府、學界和商界的領袖們一道參加博鰲亞洲論壇年會。對于希望探討如何加強合作、加深溝通、促進亞洲及更廣泛地區經濟增長的各界領袖而言，進入第13個年頭的博鰲亞洲論壇已成為全球最重要的論壇之一。在今年的博鰲亞洲論壇上，很多討論都集中于一個議題，即尋找亞洲經濟增長的新引擎，尤其是在全球經濟復蘇持續乏力的背景之下。博鰲亞洲論壇的與會者探討了許多重要驅動因素，包括結構性改革、創新和可持續發展。

一個值得關注的潛在重要驅動力是貿易及投資自由化。在擔任家樂氏公司（Kellogg Company）首席執行官和美國商務部長期間，我就強烈地感到，當各國政府互相合作、降低貿易及投資壁壘、努力使法規及監管規則更趨一致時，就能釋放出令各國經濟共同活躍增長的未開發潛力。雄心勃勃的自由貿易協定 ——不論是雙邊、區域還是多邊——總會在所有參與方之間創造一個更加開放、公平和透明的商業環境，從而產生非凡的影響。自由貿易協定還能幫助各國政府克服國內對變革的抵制，并成為實施必要經濟改革的重要手段。因此，這些協定可以通過促進競爭、鼓勵國際合作關系形成、釋放可能成為未來增長引擎的行業的潛力，使工人、農民、企業以及消費者受益。簡言之，自由貿易協定是各國經濟實現共贏的一種實踐。

區域貿易協定為貿易自由化注入新的活力

目前，亞太地區各國正通過新的、突破性的貿易協定談判，以期實現貿易自由化和市場開放。例如，美國和另外11個國家正就《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關系協定》（TPP）展開談判，各參與國致力于協商一項“21世紀的貿易協定”，強化從亞太到拉美的貿易及投資關系，消除傳統商品和服務的貿易壁壘，同時建立從知識產權到環境等一系列領域的規則。

TPP體現出美國對深化與亞洲經濟關系的決心。TPP將加強美國與總人口接近5億的諸多國家的貿易及投資關系。在全球經濟繼續面臨強勁逆風之時，拓寬進入具有活力的亞太經濟體市場的渠道，對美國和所有TPP參與國都極具價值。

在TPP談判繼續進行的同時，另一項影響深遠的自由貿易協定也在推進之中。目前，16個國家——包括東盟（ASEAN） 10國以及與東盟已有自由貿易協定的6個國家——正在推進《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談判，旨在加強總人口達到30億、GDP總額為約17萬億美元的16國間的貿易關系。

這兩項區域性貿易協定，在某些方面采取不同的方式促進地區貿易自由化。TPP參與國的目標是建立全面、高標準、有限豁免的貿易協定，并努力推動在廣泛的政策領域——包括勞動標準、環境保護和知識產權等方面——建立起共同的準則和監管模式。RCEP則將采取不同的機制，允許參與國有更大的靈活度、以不同的速度降低貿易壁壘（尤其是較不發達的成員國）。同時，有關達成監管一致性的范圍和特點，RCEP的目標也可能較為有限。

雖然部分參與國有所重疊，TPP和RCEP從某種意義上講是互有競爭的兩項協定，但兩者都能為區域經濟一體化做出重要貢獻，并能為未來建立更全面的區域貿易框架繪制路線圖。當然，兩項協定也會在不同貿易伙伴之間的貿易中造成一系列不同的規則和偏好，使貿易環境在一定程度上變得更為復雜。有朝一日，終須想辦法整合協調這兩項協定，而對TPP和RCEP的所有重要參與國而言，現在應該開始考慮，在這兩項協定的談判完成之后，下一步該怎么走。

深化美中經濟合作

作為亞太地區最大兩個經濟體，美國和中國都在集中精力推動貿易及投資自由化，視之為經濟增長的重要驅動力。美國除了強力推動TPP談判成功達成外，還在努力達成與歐盟（EU）的全面自由貿易協定——《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關系協定》（TTIP）。而在RCEP之外，中國也在推動一系列其他經濟協定。不過，隨著美中雙邊經濟關系的規模與重要性之與日俱增，勢必會產生一個問題：美中兩國政府是否應把達成美中自由貿易協定作為未來的目標？美中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將成為極具價值的長期愿景，為雙方貿易關系注入能量和愿望，目前的美中貿易關系的發展常常囿于一系列問題上的長期分歧，比如知識產權執法、產業政策的運用、投資壁壘、貿易救濟和出口管制。如果認真考慮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就必須以戰略眼光，既要考慮在短期、中期內可采取的具體步驟，使雙邊關系中最棘手的問題有所進展，又要在兩國均奠定必要的信任和政治支持基礎，使啟動談判成為可能。

首先，達成大膽開放市場的雙邊投資協定，將釋放出一個強有力的信號，即當美中雙方都有政治意愿時，兩國有能力達成有意義的開放市場的協定。美中雙邊投資協定將成為自中國加入世貿組織（WTO）以來，意義最重大的雙邊經濟協定。完成中國加入WTO《政府采購協議》（Government Procurement Agreement）的談判，也有助于彰顯中國對徹底加入基于規則的全球貿易體系的承諾。

其次，加強美中雙邊經濟合作的另一個潛在領域是頁巖氣。技術進步使頁巖氣產量大幅提高，美國由此經歷了一場能源革命。美國不但將出口大量液化天然氣，還將輸出國內企業因開發頁巖氣而產生的先進技術和經驗。這些發展為雙邊合作開辟了新的重要機遇，因為中國不但是天然氣的主要進口國，本身還具備龐大的頁巖氣儲量。美國政府可與中國分享關于建立有效監管框架的寶貴意見，美國公司也可在技術和財務方面對中國開發頁巖氣資源提供幫助。

顯然，當前有許多雙邊和區域性協定可幫助亞太地區國家推進區域貿易及投資自由化，并利用這一關鍵驅動力推動經濟增長。博鰲亞洲論壇為這些重要區域問題的開放性交流提供了一個重要平臺，做出了積極貢獻。對此，我完全贊同并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