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開物》考略

摘 要：《天工開物》全面記錄了我國明朝及其前代科技領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對研究古代科技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是“中國的狄德羅宋應星寫作的17世紀早期的重要工業著作(李約瑟語)。”

關鍵詞：《天工開物》； 考略

中圖分類號：G52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3315（2014）04-164-001

《天工開物》全面記錄了我國明朝及其前代科技領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對研究古代科技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是“中國的狄德羅宋應星寫作的17世紀早期的重要工業著作(李約瑟語)。”

第一，影響《天工開物》寫作的主要因素

1.科舉失意

宋應星于1615年通過鄉試成為舉人，此后他多次參加會試，但均告失敗，始終跟進士無緣。1634年起宋應星擔任了江西分宜縣儒學教諭，負責教授縣學中的學生。盡管宋本人所受教育屬正統封建理學范疇，但屢經科舉失意打擊且長期生活在社會下層，因而使其觀察社會的角度殊異于一帆風順的仕宦者。

2.近水樓臺

有明一代江西的手工業經濟十分發達，在全國處于領先的地位，宋應星有條件對各種生產進行深入細致的考察，這對其寫作是極為有利的。

3.時代思潮

明代中晚期社會經濟獲得迅猛的發展，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與之相適應，社會上盛行一股反傳統的思潮，此股思潮中既有對傳統理學的批判，也有對國計民生的關心和研討，這不能不給予宋應星一定程度的影響。

4.西學東漸

明朝末葉西方的思想學術及工藝生產已開始介紹過來，盡管是零星而非系統的，西人重視應用之精神，亦應撞擊出宋應星思想的火花。

5.名家示范

宋應星對《本草綱目》甚為推崇，據潘吉星統計，《天工開物》引用該書達20次之多(見《天工開物校注及研究》)。

此外從成書方式看，《天工開物》和《本草綱目》二者亦很相似。首先，它們皆以某一成書時代較早的同類名著為范本，《本草綱目》仿效《神農本草》，《天工開物》仿效《考工記》。其次，它們皆是集大成的著作，《本草綱目》吸收了自《神農本草》以來的前人關于中草藥方面的主要成果，從而把古典醫藥學推向巔峰。《天工開物》則吸收了自《考工記》以來的農業、工藝百科的優秀成果，從而為中國古代工藝學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第二，分卷及其依據

《天工開物》總計十八卷: 即《乃粒》《乃服》《彰施》《粹精》《作咸》《甘嗜》《陶埏》《治鑄》《舟車》《錘鍛》《燔石》《膏液》《殺青》《五金》《佳兵》《丹青》《曲蘗》《珠玉》等，其內容十分豐富，涉及到農業、蠶絲業、紡織業、染料生產、農用機械、制鹽業、制糖業、陶瓷業、鑄造業、造船業、打制業、采煤業、燒礦、制油業、采礦業、兵器制造、造紙業、顏料生產、制曲、珠玉開采。舉凡古代重要的生產行業.書中皆有敘述。但也有人稱《天工開物》為三卷。這是由于該書初版時，分裝三冊，每冊印有卷上、卷中、卷下的字樣。十八卷之稱也同樣源于初版，該版每一冊中又按記述內容分為若干卷，于是在編排體例上就產生了稍許問題。這是怎么回事呢?宋應星在《天工開物序》中說“卷分前后，乃‘貴五谷而賤金玉’之義。《觀象》《樂律》二卷，其道太精，自揣非吾事，故分梓刪去……”據此可知，《天工開物》原本為二十卷，直到臨印時才將其中的《觀象》和《樂律》二卷刪去，宋氏《天工開物》原稿并無上、中、下三卷之分劃，該書于1637年由宋之友人涂伯聚出版，故三卷的分法乃涂所為。但涂在編輯體例方面未加細考，既分上、中、下三卷，則宋應星的原分卷就應相適改動，即改卷為篇，稱做《乃粒篇第一》《乃服篇第二》等。至于《天工開物》的三卷之分，仍是以宋應星的思想認識為依據的。卷上主要包括食、穿兩方面的內容，卷中主要包括住、用(日用器具)等方面的內容，卷下主要包括非必用商品(如酒和珠玉)等方面的內容。基本上根據對人們生活的遠近關系和作用進行編劃，充分體現了宋應星以農為本，以工為次，以商為末的觀點和生存意識。

第三，明代糧食作物的種植比例

“凡谷無定名，百谷指成數言。五谷則麻、菽、麥、稷、黍，獨遺稻者，以著書圣賢起自西北也。今天下育民人者，稻居十七，而來、牟(小、大麥)、黍、稷居十三……”((天工開物·乃粒))。可見最遲到明代時，在糧食品類中稻米已占壓倒優勢。

盡管其時南方地區小麥的種植面積很小，但北方地區稻米的種植面積亦小，二者基本上可以相抵。若把南方地區糧食作物的種植劃分為十等份的話，因南方所植小麥和北方所植稻米彼此相抵而保持十等份不變，此外，南方所種的雜糧類約占十分之一，十份減去一份尚剩九份，假如當時(明末)南方地區的人口占全國十分之一，那么七九相乘得六十三，則稻米的種植面積至多占糧食總面積的百分之六十三。而明末(宋應星時代)南北方人口估計達不到七三開的比例，因此稻米的種植比例應低于百分之六十三，據筆者估計約為百分之六十。

1.麻何以能入選五谷

宋應星《乃粒·麻》云：“凡麻可粒、可油者，惟火麻、胡麻二種。胡麻即脂麻，相傳西漢始自大宛來。古者以麻為五谷之一，若專以火麻當之，義豈有當哉?竊意《詩》《書》五谷之麻或其種已滅，或即菽、粟之中別種，而漸訛其名號，皆末可知也。”筆者以為，五谷的提法最早可能始于西周，當其時也，養蠶業有欠發達，棉花尚未種植，麻作為食，服兼用之作物，理應受到重視，與麥類等并列而五谷，隨著社會生產的逐步發展，養蠶業異軍突起，棉花種植日益普及，胡麻(脂麻)的引進，火麻的地位開始漸趨衰落。宋應星以麻之地位衰落后的情況來評價在古代社會生活中的作用和意義，豈不謬哉，這無乃是缺乏歷史眼光的表現，也許此類指責對于前人未免太過于苛刻了。

第四，明政府對民間采礦業的管理措施

從記載看，明代對民間采礦業的管理辦法主要是商民挖到礦砂，先取樣交地方政府的技管人員驗測品位高低，然后以此為根據規定稅收比例。據筆者判斷，這項政策可能不是明初所頒布，而是明中葉(嘉靖)以后開始的。無疑這種對民間采礦業的高度重視和鼓勵措施乃是明代中晚期社會經濟特別是手工業得到空前繁榮的原因之一。但明政府對民間采取的管理措施并非完善，其缺陷主要表現在:由于技術人員缺乏，對采礦業只能采取粗放式的管理，由商民自己取樣上呈，就給一些奸滑商民進行欺詐官府的行為大開方便之門，比如可以取貧品低的砂樣呈驗，或在砂樣中摻假，隱瞞實惰，這樣官府對其定的稅收比例低，從中牟取暴利等。如果改由技術人員親自取樣，效果可能會好些，不過奸商也會隨之而改變策略，對技管人員進行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