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藝術圈闖進一群不按以往套路出牌的人,原弓是首當其沖的一個。
原弓的藝術資歷并不老,迄今為止他也沒有做過幾件作品,能被人記住的屈指可數。不過他進入藝術圈的時間不短,從主持和經營原弓美術館開始已經介入展覽的組織和策劃工作。他給人印象最深的作品,是一系列在公共場所釋放煙霧的行為,在2011年威尼斯雙年展上,《空香6000立方大于6000立方》就是在中國館釋放“香霧”,用煙霧就把中國館完全遮蔽;第55屆威尼斯雙年展平行展“未曾呈現的聲音”,原弓將兩架不明飛行物放置于圣馬可廣場上空,盤旋后開始向空中噴煙霧,約一分鐘之后從天上消失。而原弓更早期的裝置和影像,是更直接地關注中國社會的現狀,把社會事件轉換成裝置作品。這些作品讓原弓一直保持極富爭議的藝術攪局者的地位,他習慣以“嘩眾取寵”的方式貿然介入各種現場,故意攪亂其原本的秩序;并不斷地把自己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享受被認可、被表揚、被質疑、被批評等各種混雜的聲音。他口口聲聲強調意外和失控,但所有的失控都服從于他明確的目標和策略。因此每次失控后,他都能安全地退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和大多藝術家一樣,原弓也試圖通過展覽進入主流體系。2013年11月底,原弓在廣東美術館以“矢控”為名的大型文獻展,就試圖對自己的過往進行一個全面的清理,從裝置、影象全面地呈現這些觀念——雖然尚不完整。展覽包括了原弓自2008年以來創作的部分影像作品、手稿、圖片資料及兩件大型現場創作的裝置作品,以“關系”、“祥云”、“矢控”三個單元階段性開幕的方式分別呈現。
多年以“策略”為作品策略的原弓,在展覽主題闡釋上沒少下功夫。他解釋道:“矢”(不是失)在古文《詩·大雅·江漢》里通“施”,即施行計謀的意思。而“控”的基本字義是節制與駕馭。這里構成的詞“矢控”其涵義是“施行駕馭”,一方面以對應尋求事件發生作為媒介的創作模式,所遭遇的“失控”狀態時,恪守的一種節制。另一方面通過裝置與行為藝術的材料物性與空間環境的結合,以獨特的現場視覺方式折射出對當下社會種種問題和矛盾沖突的反思。通過這種讓人暈頭轉向的話語構建,他把自己塑造成中國當代的安迪·沃霍爾,以謀略、反擊和目標構成了藝術的基本中心。具體的操作方式也不算新鮮,不外現成品挪用和社會介入。甚至,他把夸張的裝扮和言行也作為構成自己藝術身份的實踐。
“離天堂很近”、“空襲上海灘”、“空香6000立方”都是原弓以往以煙霧為主的行為作品的影像記錄,周圍輔助了大量不同媒介的記錄文獻。“祥云”系列、“矢控”系列,則呈現原弓工作室的狀態,展示大量未曾發表的作品手稿。最新的創作則包括坍塌的天花板、巨大異形的不明飛行物這些只能在美術館呈現的大型裝置作品。這正是原弓慣用“伎倆”的一個大雜燴,從形態上看,原弓幾乎所有的事件,更像是一種表演。整體看下來,雖然讓普通人一頭霧水,但的確能頓生“不明覺厲”的驚詫——原來這就是藝術!
當然,除了藝術本身的伎倆,原弓能夠完成這樣的展覽,與地方民營資本的合謀密不可分。原弓背后是來自于上海的“香花石”、浙江的“天仁合藝”兩家藝術信托公司的支持。他的每一步都是網絡自行其道、公知泛濫和嘩眾取寵的時代,全新的藝術家產品養成策略,這不僅僅是原弓,同樣還聯手了批評家、美術館、資本行業、基金會、畫廊、拍賣行和媒體一起創造的“陽謀”。
撇開對作品的評價,原弓最大的好處是不回避自己野心,愿意承認自己就是個“流氓”。他鼓吹資本的力量,并且放言,“未來幾年,每年至少舉辦5個個展,作品總數超過沃霍爾,并進入藝術史。”這讓他簡單粗暴的作品,有了最好的底氣,就是“我是流氓我怕誰”。
原弓直接選擇以話題、炒作和資本操控者角色進入大眾,雖然很多人都不喜歡原弓的方式,但他就這么存在著,不管是表演、冒險、挑釁。或者更形象化地說,用藝術的名義傳染、散播癌細胞和病毒,原弓就是這樣生猛地存在于中國當代藝術光怪陸離的生態圈子中,還越戰越勇。在各行各業大力煽動之下,今天藝術界早已不是上世紀那樣的理想主義,想通過國際大展、學術肯定、藝術史價值這樣的精英路線進入藝術圈,已經不再是有效的方式。 說不定原弓能創出一片天,說不定這就預示了藝術生態又一個開始呢。
最后,借一段二手玫瑰的老歌《伎倆》,以資總結:
我必須學會新的賣弄呀
那樣你才能繼續地喜歡
因為藝術是個天生的啞巴
他必須想出別的辦法說話
究竟藝術是累壞你的身子呀
還是累壞了你這個人兒呀
看那藝術像個瞎子兒
他必須找到位置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