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為先，形神兼備”

摘 要：《荷塘月色》是現代散文家朱自清先生的代表作，而著名翻譯家朱純深先生的英譯文亦屬佳作。本文主要從對原文感情基調的把握，遣詞造句和修辭手法的處理三個方面對朱純深先生《荷塘月色》英譯文的特點和技巧進行分析，旨在對翻譯實踐有所啟發。

關鍵詞：感情基調；遣詞造句；修辭手法

作者簡介：

汪俊鵬（1986-），男，湖北荊州人，華中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2011級翻譯碩士研究生。

張輝（1979-），男，湖北武漢人，武漢商貿職業學院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為商務英語，寫作與修辭。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6--02

一、引言

《荷塘月色》是借景抒情散文中難得的佳作。語言優美，如詩如畫。朱純深先生在其英譯文Moonlight over the Lotus Pond中準確把握了原文的思想，靈活運用多個富有表現力的詞語和句式。

二、剖析朱純深先生英譯文的特點與翻譯技巧

（一） 以情為先-把握原文的感情基調

文學翻譯尤其散文翻譯的前提是對原作揣摩，摸清內涵，繼而從作者內心出發，再現原文神韻。

原文開篇便是“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這句是“文眼”。后三句緊接著由此自然破題，點出“荷塘”與“月色”。翻譯中須緊握此感情基調。

“頗不寧靜”的翻譯體現原文的感情基調。首先須知作者心緒不寧原因。一說是借景抒情，表現作者愁悶的心情；一說是作者欣賞月下荷塘自然之美的閑適心情。不勝枚舉。朱純深先生將之譯（以下簡稱朱譯）為：“It has been rather disquieting these days. Tonight， when I was sitting in the yard enjoying the cool， it occurred to me that the Lotus Pond， which I pass by every day， must assume quite a different look in such moonlit night.”關于“頗不寧靜”筆者認為用upset“難過的，不快的”（angry or unhappy）， uneasy“不安的，緊張的”（worried or unhappy about something； awkward and uncomfortable），restless“坐立不安”（feeling nervous or bored and tending to move around a lot）均不妥。以上詞重在描述人物的心情和狀態；而原文不僅寫人，還有描景。結合詞義，能體現此意的首推“disquieting”。

第二段中 “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朱譯為“although the moonlight is not more than a thin， grayish veil”。本句翻譯難點在于“淡淡”一詞。譯文采用增譯，增加了“veil”這一名詞，由虛變實，使原文中月色朦朧之美頓時具體。據韋氏字典，“veil”意為“something that covers or hides something else”，切合文意且不失美感；同時用并列的thin和grayish（a color that is like the color of smoke）加以修飾，恰到好處。

第三段是作者內心獨白，是從不寧靜到觀賞荷塘月色到怡然自得的一個過渡。這里重點談一下“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一句翻譯。朱譯為“As it is tonight， basking in a misty moonshine all by myself. I feel I am a free man， free to think of anything， or of nothing.”譯者緊抓原文句子主體部分“便覺是個自由的人”，巧妙地將其譯作一個由現在分詞basking引導的狀語結構，跳出了原文字面的束縛，與下文自然銜接，保證了譯文的一致性和連貫性。“bask”意為“to lie or relax happily in some place”，很好地表達了作者心中淡淡的喜悅之情。“misty”突出了月色的朦朧與幽靜之美，與原文淡淡的哀愁的感情基調吻合。“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作為“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的補充成分置于句尾，符合英語先說明主要信息再說明次要信息的表達習慣，突出了原文作者的喜悅之情。

（二） 妙筆生花-遣詞造句

《荷塘月色》的美得益于朱自清先生化平淡為神奇的語言功力，將描寫荷塘和描寫月色結合起來。荷塘，是月下的荷塘；月色，是荷塘上的月色，兩者共同體現出了優雅、朦朧、幽靜之美。這對譯者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正如傅雷先生在其1951年版《高老頭》譯本中所說“以效果而論，翻譯應當像臨畫一樣，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有“形似”方能有“神似”，前者為基礎，后者是目的。

1.數量詞的點綴之美

漢英中的數量詞并不完全對等，要想準確而不失原文風采又符合英語表達并非易事。第四段中“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譯文為“At this moment， a tiny thrill shoots through the leaves and flowers， like a streak of lightning， straight across the forest of lotuses.”朱譯中突出了主語“顫動”的地位，同時從結構上保留了原文的形式和風格。從用詞上看，“a tiny thrill”不但保留了原文的數量詞，還將本意為”驚喜，驚奇”的“thrill”（a feeling of great excitement or happiness）做了巧妙的引申，給讀者以美感。“shoot”作為謂語體現出了水波流動的迅速，而“a streak of lightning”則是用詞地道。

2.動詞的錘煉之美

動詞的錘煉之美堪稱本文的一大特色，這一點在朱譯中得到了充分保留和再現。如“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一個“瀉”字與“靜靜地”相配合，生動地寫出了月光的幽靜柔美。“浮”字，表現出月光下荷花的輕巧與柔和。朱譯為“The moon sheds her liquid light silently over the leaves and flowers， which， in the floating transparency of a bluish haze from the pond， look as if they had just been bathed in milk， or like a dream wrapped in a gauzy hood.”譯者將“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作為譯文的主體結構，用一個非限定性定語從句，將“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作為狀語來處理，主次分明，結構清楚。“shed”修飾“the moon”，“floating”修飾“a bluish haze”，不但對應了字面意義上的“瀉” 和“浮”，更主要的是讓讀者體會到月下荷塘的靜謐與柔和之美。

（三）點睛之筆-修辭手法的處理

原文運用了大量新穎且富有美感的比喻、通感等修辭手法，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譯者也選用了一些符合譯入語表達習慣的方式如：

1.比喻（Simile）

原文中比喻好似淡墨水彩，令讀者浮想聯翩。如“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把荷花比作“明珠”，突出鮮亮；比作“碧天里的星星”，強調荷花的明亮而且分布寬廣；比作“剛出浴的美人”，顯出荷花的姿態美好。朱譯為“Here and there， layers of leaves are dotted with white lotus blossoms， some in demure bloom， others in shy bud， like scattering pearls， or twinkling stars， or beauties just out of the bath.”譯文保留了原文的句式，用“be dotted with”這一短語表達出了“點綴”的意思，并分別用“scattering pearls”， “twinkling stars”，“beauties just out of the bath”與之對應，既準確又精煉。

2.通感（Synaesthesia）

通感是借聯想引起感覺轉移，“以感覺寫感覺”。通感手法的運用，能突破文字的局限，豐富審美情趣，增強文采。原文中主要有兩個：

第一處通感在原文第四段：

“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譯文 ：“A breeze stirs， sending over breaths of fragrance， like faint singing drifting from a distant building.”

第二處通感在原文的第五段結尾部分：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

譯文：“The moonlight is not spread evenly over the pond， but rather in a harmonious rhythm of light and shade， like a famous melody played on a violin.”

這兩處通感，一個把屬于嗅覺的“清香”轉換成聽覺上“渺茫的歌聲”，一個用“名曲”和諧的旋律來形容月光和月影。譯文中都直接采用明喻（simile） 進行轉換，試圖讓譯文讀者體會到原文的美景和意境。

三、總結

朱譯再現了原文的美感，同時也表達出了原文的神韻，這正是散文翻譯中最為重要的。要將文質相稱、形神俱美的散文翻譯成佳品，就要求譯者不斷提升漢英兩種語言的功力，并牢牢把握原文作者的感情基調與走向，吃透原文，從結構，風格，功能和情感色彩鄧方面理解原文，從篇章整體的高度入手，于細節之處精雕細刻，方能有所收獲。正可謂是“以情為先，謀定大局而后動；形神兼備，于細微處見精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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