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友人，一封舊箋（外一首）

舊紙堆成山，偏要露出一角的崢嶸

似乎是故意的，要讓我看見那些少年故事

每一個字都開始泛黃

抖一抖，卻又害怕碎了那些恍惚的舊夢

那些聲音開始響起，包括我的感傷

包括紙上的微塵。明月不共清風

原諒那些矯情的詞句

一個段落，從那一年寫到了這里

提筆，又放下，一封不曾發出的信

二十年后，我在紙的背面

摸到了日子的刻刀，就是現在

仍然鋒利得在手掌上割下一道細痕

夜行記——再見

一個隧道，接著一個隧道

一個依然點燈的村莊，接著一個村莊

跨海大橋，巨大的風車，閩南話

一面蔚藍的海消失在暗夜里

咸濕的空氣里，黑夜仿佛包裹的絲綢

千里之間，天幕寂闊

山巒的影子清晰可見

樹梢彈奏著夜曲，云朵上演著皮影

依稀可見的那些天光，從云縫里漏出點滴

如同深海里奔上來的那層白浪

更好像是我們內心的那一點點光亮

再見，再見

曙光來臨之前，一一經過的田野

一一經過的植物在拔節，夢鄉里車輪擦過

掩住了我心里的那聲輕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