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礙論節(jié)選（外一首）

劉陽鶴，男，1991年生于隴東，在關(guān)中地區(qū)長大。自2010年起開始寫作并兼事批評，先后在《詩刊》《詩選刊》《飛天》《民族文學研究》《星星·詩歌理論》等刊發(fā)表詩歌、評論若干，另輯有詩歌手冊《新清真集》一部。

1

橡皮在時間的縱軸上懸停著，它將涂抹掉

那些并不清潔的泡沫面板：輕浮與腫脹，布滿

爆裂的血塊。

當一雙干癟的手掌，受惠于恒久的

力學測驗。我才意識到這一切，似乎比橡皮

失去重心，更顯得合乎情理一些。

快把塑料袋抽走吧！或者你也可以在上面照舊

寫出如下證詞：

我們褶起來的對話，已然存在著過多錯失了的

意義。

2

斷章一、

一張柔軟的，繡有梯子圖案的

毛毯，正饒有興致地旋動著，穿梭于現(xiàn)實與神話之間。

斷章二、

你詫異不止，總在向我盤問

一股腥味的大面積滯留，顯得莊重，又忘乎所以。

斷章三、

一次中規(guī)中矩的再演繹，拉扯著又一場徒勞的價值籌備。

有人老想沾點油水出來，像只土撥鼠。

3

“墻的三次方，

約等于一張并不陌生的臉。”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沾親帶故到臨近死亡的那一天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只恨不愛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有必要在虛妄的族譜上，點數(shù)各自的先輩。

然而未及明天，我便有股不祥的預感：它事關(guān)倉庫的

糧食，和成堆爛掉的書籍。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是什么

讓我們陷入隔空喊話的困窘之境？又是什么讓我們聽不到

對方的耳語？每逢此刻，我都會記念起與我并非血緣關(guān)系

的你，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絕望所致，或許你將直接把它

歸咎為下沉的氣流。

從后天開始，把彼此的姓氏，連帶通訊續(xù)就在自己的名錄中

從后天開始，愛是你我

從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以免遭遇不幸。

4

“Who cares？”

緒論：一塊卡通橡皮，和一卷透明膠帶的失蹤案，出沒

于昏沉的午后。

敲鍵盤，敲出了手繭；

刮胡須，刮出了瞌睡蟲；

照鏡子，照出了西下的煎蛋，而不是新下的；

洗衣服，洗出了人民幣；

聽音樂，聽出了警鈴。

結(jié)論：在院內(nèi)鬧騰的孩童，無法忍受大人的世界，如同

躁動著的子夜。

之

所有詞語的野心，將在一叢蓮花中

成為可能。我無限熱愛這樣的可能，盡管

你們總是誤解，一股冷風的

善意。但我相信蓮莖的軟，比風更美

你們說青色的水，我說蒼白的葉

你們在風吹雨打中，合伙把船劃到了湖的

深處。繼而，從船上扔下一捆蓮梗

自此我萬念俱灰，在跳湖后

帶走余生的動詞、形容詞，甚至連副詞

也將難以幸免。請珍惜我留給

你們的嘆詞，或許你們

能夠數(shù)得清這幅畫上的朵朵蓮花，但不要

對一塊石頭落入水里的聲響

無動于衷，除非你們過于在乎它的質(zh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