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第67屆戛納國際電影節正式落下帷幕,雖然各大獎項各歸其主,但對于評獎結果及參賽參映影片的評論余音未散,評論家們的看法也不盡相同,《好萊塢報道》匯集了麾下幾位資深影評人的看法,其中的角度頗為有趣。
失之交臂
影片《廷巴克圖》(Timbuktu)的首映與戛納電影節開幕典禮同時進行,這部出自毛里塔尼亞導演阿伯德拉馬納·希薩柯(Abderrahmane Sissako)之手的電影放映當晚座無虛席,可以算是為整個電影節開了個好頭。不過,在接下來的11天時間里,影片的上座率卻明顯呈現出遞減走勢,這一方面說明影片的口碑趨勢,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評審團成員對其的喜愛程度逐漸降溫。否則,這樣一部講述宗教極端主義毀滅馬里居民區的故事,為何只能空手而歸?《廷巴克圖》以詩意和灼熱的直白傳遞著現實的悲哀感,它應該為非洲電影贏得一些榮譽。
—— 大衛·羅南(DAVID ROONEY)
非競賽單元佳作
戛納最吸引關注的自然是競賽單元的作品,不過在一些非競賽單元中,也有不少上乘佳作。今年有兩部法語名的電影在“一種關注”單元首映:澳大利亞導演杰茜卡·豪絲娜(Jessica Hausner)執導的《瘋狂的愛》(Amour Fou),講述了德國浪漫主義作家海因里希·馮·克萊斯特(Heinrich von Kleist)執導與一位有夫之婦雙雙自殺前幾天發生的故事;魯本·奧斯陸(Ruben Ostlund)的《游客》(Force Majeure)則是一部現代風格的劇情片,圍繞一個瑞典家庭度假時遇上雪崩的故事展開。兩部電影充滿黑色幽默,臺詞不多卻能引發觀眾對本能、神經質和社會禮節的反思。
——博伊德·范·霍依(BOYD VAN HOEIJ)
戛納的“狗角色”
雖說戛納電影節與狗的淵源不短(戛納有特設的“棕櫚狗獎”),但今年出現在影片中的狗角色實在是創紀錄得多。首當其沖的就是匈牙利導演凱內爾·穆德盧佐(Kornel Mundruczo)的《白色上帝》(White God),這部帶有希區柯克風格的黑暗驚悚片以一只狗的視角為主線,自然就少不了“狗演員”,據說參拍電影的狗多達200多只。穆德盧佐以這種獨特的角度講述了一個反種族的寓言故事,并最終為他贏得了“一種關注”單元的最佳影片大獎。當然,主競賽單元中也有狗的身影,比如在讓-呂克·戈達爾(Jean-Luc Godard)的《再見語言》(Goodbye to Language)中,這位83歲的導演以一種“頑童式”的手法拍攝了這部3D電影,電影中開口說話的狗,滲透著溫和的貝爾蒙多式的文雅。
——斯蒂芬·道爾頓(STEPHEN DALTON)
邊緣主題
本屆戛納的“國際影評人周”和“導演雙周”單元中都有不少佳作,其中一些甚至完全有資格進入主競賽單元。《瑟琳·席安瑪》(Celine Sciamma)的《女孩幫》(Girlhood)是“導演雙周”單元的開幕影片,這部電影講述了青春期混亂的街頭生活,導演啟用的是全體黑人演員陣容。納達夫·拉皮德(Nadav Lapid)的《幼兒園老師》(The Kindergarten Teacher)則再次向世人證明,他就是以色列最具天分的年輕電影人之一。與此同時,烏克蘭導演麥羅思雷·斯拉伯史比斯基(Myroslav Slaboshpytskiy)的處女作《部落》(The Tribe)也引起了極大的關注,電影中的主要人物是一群聾啞人,導演犀利地將他們無聲的世界展示了出來,這部情節混亂地反叛電影展示了完美的導演功力和拍攝技巧。這是一部在浮夸的閃光燈下,將觀者拉回現實、折射戛納電影節本質的作品。
——喬丹·米特澤(JORDAN MINTZER)
贏家
從土耳其卡的帕多西亞到意大利利古利亞的養蜂人家,簡·康平(Jane Campion)帶領的電影節評審團將最高的榮譽留給了兩部迥然不同的作品。努里·比格·錫蘭(Nuri Bilge Ceylan)是資歷頗豐的導演,本次他終于繼兩項評審團大獎和一次最佳導演獎后,修成正果,憑借《冬眠》(Winter Sleep)一舉拿到最佳影片獎。這部時長超過三個小時的電影圍繞一名退休演員和當地房主之間的關系展開,其對人類靈魂的探究頗有契訶夫的風格。此外,32歲的愛麗絲·羅爾瓦赫爾(Alice Rohrwacher)拿走了評委會大獎,可以說是本屆戛納電影節的黑馬之一,羅爾瓦赫爾本次參賽影片《奇跡》(The Wonders)描述了自給自足的養蜂人一家被擾亂的日常生活,是她拍攝的第二部作品,最后得獎也頗讓人意外。
——黛博拉·楊(DEBORAH YOUNG)
斯拉夫語系露鋒芒
頒獎儀式上最有趣一幕,是評審團主席康平宣布安德烈·薩金塞夫(Andrey Zvyagintsev)和奧列格·涅金(Oleg Negin)獲得最佳編劇時,念到薩金塞夫名字時的含糊不清。這二位俄羅斯編劇的《利維坦》(Leviathan)有《約伯記》的影子,講述的卻是俄羅斯社會現存的幾乎一切深刻問題,言論可謂相當激進,卻也反應了薩金塞夫出色的駕馭能力。另外,烏克蘭電影人謝爾蓋·洛茲尼察(Sergei Loznitsa)的紀錄片《操場》(Maidan)、麥羅思雷·斯拉伯史比斯基的《部落》以及另一部紀錄片《紅色軍隊》(Red Army),都聚焦在了這片前蘇聯的土地上。
——萊斯利·費普林(LESLIE FELPERIN)
遺珠
評審團拿一個最佳編劇獎替換了本來的最佳電影獎。薩金塞夫的《利維坦》可以說是戛納有史以來最有內容的一部佳作,也具備了所有最佳電影的要素:宏大的銀幕效果,激進的政治觀點,隱喻卻極易引起共鳴的表現角度,出色的情節推進以及冷幽默,這是一部能夠打動不同國家觀眾的電影。而評審團最終卻選擇了《冬眠》——這部電影很難讓觀眾收獲什么。“評委會大獎”獲得者洛瓦赫的電影《奇跡》實在平淡無奇,戈達爾的《再見語言》倒是不平淡,但也說不上卓越,甚至很難看懂。
——陶德·麥卡錫(TODD MCCART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