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紀事

★光榮戰爭

我憤怒地集中意念視覺毀滅著面前的韭黃炒雞蛋，好像這半盤死去的植物和半盤炒咸了的雞胚胎能給我帶來點異樣的興奮。就在剛才，我已經和母上大人交戰了幾個回合。

事情的起因大體有點扯，新年期間七大姑八大姨舉辦的“別人家的孩子”主題大賽我毫無疑問地全敗。不過在我特貧嘴地調侃了那些優勝者后，多少讓我有點自己還不算特別差的假象。

“你舅公人家全家都是博士，最次的都是研究生。”老媽適時地提醒我。

“人家比我大。”我不以為然地夾了口韭黃。

“你舅舅的兒子女兒都在重點中學，一中的阿姨還問你要不要讓她幫你補習。”又是不緊不慢又有點逼人的語調。

幽幽地端起青綠色的清湯，嘬了一口：“不用那么費心，我知道他們看不起我，我知道。”自卑地活了十幾年一直干不過他們，這點臉皮和革命自知性還是有的。

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總能引發斗爭，但是我就喜歡說出來，就像以前明知道會被揍還堅持故意把嘔吐物吐老爸一身一樣，起碼發生時感覺是暢快淋漓的。

接下來，老媽從頭發卷燙、細跟高跟鞋配著寶藍色短裙的時尚女漸變成唾沫橫飛的膀大腰圓的市場大媽。

我受夠了嘮叨，頭也不回地跑走。今天是星期天，也要回學校了。

我覺得我好像贏了。

★年華似水不似漱口水

長這么大，覺得自己過得挺窩囊的，好像沒做過什么有意義的事情，不過在宿舍里聊天的時候發現其實大家過得都一樣，都不過是兩條腿漫山遍野跑的小蠢蛋。

周日上晚自修的時候，神游了很久，暫且把這種發呆腦袋放空稱作冥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節下課了。趴在欄桿上涼風習習地吹著，剛才好多作業沒做，也沒心情去心疼了。我的童年我一直給自己的定義是死掉的好時光，而我的現在，懷著對過去的肯定，對此時的迷茫，對未來的恐懼。無知，只能是我貧瘠的形容詞里比較貼切的一個了。

★像少年一樣飛啦

“這張照片里的小孩是你嗎？”有比較熟識的女生翻出我書里夾著的照片。

“嗯，是我啊，不是撿的。”

“哇！你以前好可愛啊……”

照片上的小孩皮膚白皙，兩顆小眼珠子閃亮亮的，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對啊，要像小孩子一樣。

明天就回去向老媽道歉。

嗯……我生活費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