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深夜的時候出發(fā)去看音樂節(jié)的。
初秋北京的山谷依舊是蒼翠,只是鉆進衣服里面的秋風把人凍得瑟瑟發(fā)抖。我凍得牙齒打顫的時候,老狼的樂隊終于上來調音。狼哥站在一個角落里抽煙,手不停地撩前面的頭發(fā),像是《戀戀風塵》MV里,坐在三輪車里甩頭發(fā)時候的模樣。他一個人站在角上,背影有點寂寞。
狼哥穿著黑色的外套,一直站著唱,不會動。他說話的時候還有點羞澀,問我們冷不冷。在唱《北京的冬天》的時候,撩起頭發(fā),擺著架勢抒情,甩頭發(fā),閉著眼睛抱著吉他。
我致命地喜歡《模范情書》《戀戀風塵》《青春無悔》,那是我沒有經歷過的一段白衣飄飄的青春,也沒有那樣一個抱著吉他唱著情歌表白的男孩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因為我向往,所以我喜歡。
樸樹出來的時候,現(xiàn)場多出了比下午的時候足足幾倍的觀眾,連主辦方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的人,而他們都是為了久違的樸樹。
樸樹真的老了,不再是當年那個留著長發(fā)滿臉惆悵的憂郁少年。他留著小平頭,臉上有些胡楂,穿著一雙白色帆布鞋,更重要的是樸樹會笑了。
在唱《Colorful day》忘詞的時候,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容羞澀。樸樹基本上沒有說話,只是唱完第一首歌的時候深深地鞠了一躬,下面喊:“我們想你。”
之前主辦方一直提示說晚上會有雨,在樸樹演出快要結束的時候,醞釀了一天的大雨終于把天空割開了一個大口,突然傾盆而出。縱然大雨驟降,可是現(xiàn)場卻沒有一個觀眾離開,站在雨中高喊樸樹的名字。
這些陌生的年輕的面孔在這樣的雨夜發(fā)著光,我第一次為了青春這件事兒熱淚盈眶,我覺得這一晚上大概是我青春末端最美好的回憶。就像是老狼和樸樹歌里的那些粗糙的、坦白的、詩意的、不成熟的、土氣的歌詞,就像是青春消逝一去不復返。
而我知道,這樣的夜晚再也不會遇見。
其實這個世界,說簡單也簡單。哪有那么多的白眼狼?你對別人的坦誠、友善,別人心里都會記得,多半都是像你我這樣有點笨不愛虛情假意的人,一時半會兒不會說那些漂亮的話,冷著臉也從不起壞心思,偷偷說著夢想卻不知如何表達。如果你也想,說走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