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心”與教育

曾聽汪涵講過一個故事：有一個日本人，經過多年修煉終于成了仙。有一天，他在云端看見下面的溪水邊有一個少女在用腳踩洗衣服。少女的腳踝很美，仙人一下子染了心，就從云端上掉了下來。我很喜歡“染心”這個詞，人一旦對某一種東西染了心，就無法自拔。

所謂染心，就是“一見鐘情，不能自拔”。著名作家海巖也有過被黃花梨“染心”的經歷。海巖是一位著名的黃花梨收藏家，他踏入黃花梨的世界純屬機緣巧合。10年前，室內裝修正掀起“混搭風”，西式沙發配一個圈椅或木箱頗為流行。一天，海巖的幾位同事提議去買點中式家具。在一個家具城中，海巖看中一把官帽椅，從1500元砍到1000元，這成了他購買的第一件中式家具。在回家的路上，經過燕莎的一家家具店。海巖問同事：“要不下去看看？”朋友鄭重其事地說：“這個不能看，那里賣的是黃花梨，看了就拔不出來了。”海巖一向對自己的自制力非常自信，偏要下車一看究竟不可。結果，海巖對黃花梨一見鐘情，真的拔不出來了。

我想，一個人如果沒有被染心的經歷，他的生命是多么蒼白、無聊。從教育的角度來講，染心就是癡迷，是情感的最高級別，也是人學習的最高境界。

尼采說，人跟樹是一樣的，它越是向往高處溫暖而光明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而潮濕的土地。而根的伸展，是靜謐的，是深入的，是不為人察覺的，慢慢地滲透，慢慢地汲取所需要的水分。做教育，最要緊的是根，如果沒有根，就不能“文”（存在），何談“化”（內化）之。而這個根應當是心性，體現為四個字：虛、靜、清、凈。這四個字概括了教育者的內心高度。做教育不易，而做有溫度的教育更不易，應像孔子一樣：不急躁、不極端、不尖銳。

教育是需要方法的，而教育的智慧來自于對教育的忠誠、對教育對象的忠誠，也包括對自己未來的忠誠。那什么是教育的智慧呢？

一是“曲”?！拔笕笔墙逃囊环N大智慧。河流因為“曲”則能養魚，攀登因為“曲”而能領略路上風景?！扒?，是因為教育是一個慢的過程，是一個慢慢累積的過程，因為“曲”而生成教育的路徑和能量。

二是“守”。教育者一定要有“守”，守住自己的情緒和內心的寧靜。學生的不良情緒來源于家長和教師的不良情緒，準確地說，教育者的焦躁、憂憤決定了學生的悲觀、驚恐。因此，教育的一切力量都在于教育者的自我修行，歸于內心的平靜與氣度。

三是“導”。學生是需要引路的，特別是行走在如夜的求知路上。但是，教師并非要做很多，可以說，只需要做一件事情：自己成為一盞內心亮堂的燈，永遠走在學生前面的遠處，映照他們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