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工作履新,轉到政府所謂“三駕馬車”的經濟部門工作,自此與詩就有了一個很大的斷裂。一個地方的發展,需要數字的累積和增幅的支撐,我的現實挑戰,就是把挑戰變成一種使命感,把數字的規劃變成碩果,使城市更有厚實的基礎。在這樣的責任下,詩的一時流放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春節長假,由于幾個想去的地方都是中度、重度的霧霾,遂打消了出游的念想,又由于假日放下了經濟的打拼和競爭,心稍有了暫時的寧靜和喘息,想到一路為詩的熱忱,自然產生一種唏噓。唏噓之余,又有了詩的閱讀和寫作的萌動。想自己這么幾年輟筆,是否還有寫作的能力,是否還能再次進入曲水流觴、詩酒風流的境界。為了盡快喚醒詩的感覺、詩的悟性和詩的語言,重拾詩的根本態度,我從詩友孫昕晨那里要了5本書,晝夜閱讀。又順手在自己的書柜里挑了一本詩集,梁平和韓珩主編的《中國2010年度詩歌精選》進行翻閱。為什么挑這個選本?一方面2010年度及前幾年的所有《詩歌精選》都選有我的詩歌,讀起來有種親切感,也可通過記憶找回一點自信。另一方面也覺得這個選本確也選的不錯。閱讀的時光一點一點過去,詩的思考方式也一點一點回來,隨之果然出現了詩的延續奇跡,親近而又熟悉的世界又出現了。于是在閱讀之余,10多首詩很快飄逸成品,且不因多年荒廢而改變詩的本質,上面所選的幾首詩也許能可見一斑。
這幾年的偶爾之間,也會與金山、黑陶和達黃等幾個花發詩友小聚,小聚的過程基本上還是過去相互調侃和互貶的過程。慣用的套路是極盡自己的作品不朽,是傳世的“仙品”,人家的作品不堪一覽,是膚淺垃圾,都沒有客觀地從詩的基本要素出發。金山一個文弱書生,激辯時常是臉紅耳赤、激昂慷慨的樣子,與他性格和年齡不符。黑陶語調沉穩,不著急的樣子,同樣與他的年齡相悖。達黃不是幾句極度夸張的話引起大笑,就是坐在一邊怪怪地沉默,不知他是為自己多年擱筆而無言還是在默默積蓄時光的閃亮。其實,詩人和做夢者是截然不同的,詩最重要的實際上還是格局、情致和深度。當代詩派紛紛揚揚,然而歸根到底還是“明白”是最為基礎的。這些年我愈來愈覺得寫作的秘訣就是筆下要有“閱讀者的眼睛”,沒有“閱讀者的眼睛”的明白,詩只能自娛一時。
詩的黃金時代也許真的已經過去,然而詩的撬動,使我有種人生經歷的心境。六年的四川艱辛,有了滄桑的積聚,近些年往返北方和南方,漂洋過海,人與事的擾攘盡收眼底。足夠的人生經歷,使我有了豐富的寫詩內容而遺憾缺少寫作的時間。
寫詩難于入圣,但可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