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牛漢1923.10—2013.9)
詩是神的骨頭,像是從未展示過,
我聽到腐爛之后的聲音,必須忍受皮膚的監獄,
即使神循路而來,骨頭已嵌入詩,
但語言無力改變全部,很多事情喪失了
明亮的細節。所以,擁有堅硬的底色,
意味著深淵,命運抵消了尚未到來的新現實。
局部的安睡,雪里透紅,更接近于色盲,
這算不算否定?我怎么會知道——
只有減緩的旅程,哪怕是沉默如死胡同,
就不能不探及內心孤立的悲苦。
或者,和落葉一起不用擔心呈堂證供,
對比日常和虛構的小歷史,
哪一個可信?事實上,悼詞
是有效的參照,直接撕開裂口,
就好像我們的塵世史,來自自身的滋味。
如果必要,詩,隨時敲打
我們僅存不多的骨頭,免于遺忘。天邊的
云朵顯現出神的透明性,久久
懸在我的頭頂上,唇齒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