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圖書館：重點已經不再是圖書

Bernd M usa/Hilm ar Schm undt

很多人預言，數字書的出現將標志著圖書館的沒落，但事實正好相反。近年來，眾多漂亮的現代化圖書館在世界各地誕生，但是，重點已經不再是圖書。

在日內瓦湖北岸，一幢建筑仿佛漂浮在空中。這是瑞士洛桑聯邦技術學院的新圖書館。它的正式名字叫“勞力士學習中心”，綜合了10個科系的圖書館。在入口處，它與傳統圖書館的區別已經非常明顯。巨大的玻璃柜中展示了羅技公司的各種電子產品，一面墻上裝飾著巨大的勞力士表，用以向圖書館的資助者表示敬意。咖啡館除了供應新鮮面包，還出售英文、法文、阿拉伯文和中文報紙。一家書店出售《丁丁歷險記》連環畫和風景明信片。龐大的建筑中甚至還開設有一家高級餐廳。空氣污濁的時候，圖書館的窗戶可以自動打開，窗外的麻雀紛紛飛進來，在色彩鮮艷的沙發上跳來跳去。情侶們在名師設計的臺燈下講悄悄話。但在這里卻很少看到圖書。事實上，整幢建筑似乎都在向人們傳達一則信息：學習充滿趣味。

新千年的圖書館往往規模宏大，像教堂，意圖展現一座城市面向未來的決心。近年來修建的很多圖書館均出自著名建筑大師之手。比如瑞士的著名搭檔赫爾佐格和德梅隆給德國城市科特布斯設計了一座阿米巴線蟲形狀的圖書館，內部采用鮮艷的糖果色；圣地亞哥·卡拉特瓦為蘇黎世設計了一幢新圖書館；維也納新圖書館的設計師是扎哈·哈迪德；哈薩克斯坦也希望通過一幢新的國家圖書館贏得國際聲譽，這幢位于首都阿斯塔納的建筑像一條莫比烏斯帶，似乎沒有開始也沒有結尾。

建筑史教授溫弗雷德·勒汀格爾說：“從未出現過今天這樣的圖書館建造熱潮。”在數字書取代傳統書籍的時代，這確實是一個奇怪的矛盾現象。亞馬遜、美國在線等網上零售巨頭的電子書銷量已經超過紙質圖書。數字化潮流也影響到了新圖書館的設計。

勞力士學習中心代表了將圖書館變成新體驗中心的極端例子，事實上，只差那么一點，它就會變成一座游樂園。監督勞力士中心修建的大衛·埃莫寧說：“我們創造了一個知識的迪斯尼樂園。”在他看來，圖書館的修建熱潮并不難解釋。圖書數字化，使學生完成學業的時間縮短。“很多學生大部分時間都耗費在圖書館里，”他說，“因此我們需要滿足他們的基本需要：食物、休息、購物，當然也包括書籍。”在考試期間，對書籍、食物和咖啡的需求還會翻倍。

如果說勞力士中心是開放式外向型的圖書館，柏林洪堡大學的格林中心則正相反。它安靜、穩重、引人深思。然而，這幢建筑的核心卻是一間帶露臺閱覽室，其中裝備有300個WiFi工作臺。幾百扇狹長對稱的窗戶就像一排排的書架。

2011年10月開張的斯圖加特的新圖書館也是內向型的代表。它的外形是個簡單的方塊，內部卻呈漏斗狀。有人嘲笑說，這幢斯巴達式的建筑像座“堡壘”，更適合做監獄。但韓國設計師Eun Young Yi并不在乎這些批評。他說，人類不僅需要供娛樂的商業空間。他甚至在圖書館中央設計了一個巨大的空房間，稱之為“靜默屋”。

2000年前，世界最大的圖書館在埃及亞歷山大被付之一炬。如今，在古代圖書館消失的地方聳立著一幢高科技現代宮殿。印刷書籍在現代亞歷山大圖書館幾乎沒有發揮什么作用，大部分知識寶藏不是保存在書架上，而是存儲在服務器中，堪稱數字化圖書館的典范。

無論印刷書籍還是電子書，人們都需要有地方讀書。因此數字化的圖書館也離不開鋼筋混凝土的建筑。咖啡館往往沒有網絡連接，而在室外，陽光反射導致看不清電腦屏幕。書籍的數字化反而讓人們更加需要公共閱覽室。

（選自《南方都市報》2011年11月20日，本刊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