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為了更好地生存

“80后”“90后”幾乎很少有人不愛吃薯條。撕開精致的小包裝，將薯條一根一根地蘸上番茄醬汁兒，那種搖晃著時光，閑散著心情的片段兒，簡直就是幸福人生的小華章。沒人狼吞虎咽，都在慢悠悠地品，竊竊私語地聊。

原本平淡無奇的食物，經切條油炸，配以番茄醬，立馬躍升為速食中的貴族，成為都市族的新寵。薯條的前身不過是土豆，草根中的極品。土豆的成長很粗放，它不挑環境，只要有土就能瘋長，蓬蓬勃勃，不種拉倒，種了就豐收。土豆的學名叫馬鈴薯，因地區不同，它的名字有很多：洋芋、山藥、山藥蛋、地蛋。其實在鄉下，它不過是豬的口糧、狗的零食而已。在食物如此豐富的今天，土豆并不能登上大雅之堂，成為貴賓桌上的大餐。鄉下人不待見它，在城里，它除了以薯條的形式出現外，也并不很受歡迎。不過，因為好儲存、營養豐富、吃著能充饑的特點，如果遇上災荒年，它可是不可小覷的大角色，往大里說能拯救黎民蒼生，保一方平安；往小里說能填飽肚子，安身保命。

摳土豆的時候，拽出一棵棵植株，一嘟嚕一串兒，大大小小的土豆擁擠在根部，很熱鬧。雖然長在地底下，土豆可不是根。它是莖，一種塊莖，一種變態的塊莖。莖有什么特點呢？首先有節間，有頂芽，有側芽，上面長葉兒，莖端生長點外露，其次莖是綠色的。仔細看，這些特征，土豆身上全都有。它身上布滿芽眼兒， 有頂芽有腋芽，削去芽眼兒，里面有葉痕，不過它不是綠色的罷了。這是因為土豆長期在泥土下面生長，出現了嚴重的退化。如果你把一個土豆放在陽光下面，不長時間，它就會變成綠色，再過段時間，上面就會長出嫩芽。這就符合莖的特征，只有莖上才長葉兒。

土豆是在氣候、光照、溫度多種因素的影響作用下，經過長時間的自然選擇而慢慢地改變形態結構，形成變態莖的。

它并不寂寞，很多植物和它一樣，都是變態狂。楊宗緯的歌曲《洋蔥》唱道：“如果你愿意一層一層，一層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如果你愿意一層一層，一層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鼻酸，你會流淚。”楊宗緯唱出了洋蔥的特質：層層包裹，剝開后辣得人鼻酸流淚。雖然它味美， 但切它時可不輕松，任你妝容再精致，最后也會被洋蔥辣出的淚水弄花。

洋蔥最初生活在沙漠，時常要經受干旱灼熱和風沙的侵襲，為了生存，它把自己進化成具有貯藏功能、多肉、多水、多糖、層層包裹的球莖。和土豆一樣，洋蔥也有很多名字：球蔥、圓蔥、玉蔥、蔥頭、荷蘭蔥。洋蔥的莖變短之后，呈扁圓盤狀縮在底部，其肥厚多汁的鱗片葉才是主要的食用部分，大約含有60%的糖。

大蒜、百合都屬于變態莖。仙人掌的葉子退化成刺，用莖稈代替葉子進行光合作用，這是葉狀肉莖。像郁金香、水仙、百合，它們的老家都在沙漠或草原，為了在艱苦的環境下延續生命，都用變態莖來挑戰自然、拯救自我。

變態本是形容人的性格和心理的扭曲，對植物而言，卻是成長過程中的一種自我突破。這樣的變態，怎么不令人肅然起敬呢？這是屬于植物的獨特生存智慧！

（選自《知識窗》 2013年第10期，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