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贏了冬奧會，丟了烏克蘭

2月23日，人類歷史上最昂貴的奧運會—索契冬奧會終于結束，俄羅斯在花了大約500億美元之后終于迎來了俄羅斯名列金牌榜第一的勝利。但把索契當成自己最重要外宣的普京總統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一天前，在他更在乎的烏克蘭，議會投票罷免親俄總統亞努科維奇，前美女總理季莫申科獲釋，宣布參加5月25日的大選。持續三個月的“歐洲廣場”抗議運動終于催生出親歐盟的新政權。

這的確是普京總統、親俄政權的徹底失敗。公允地說，此次俄方失敗最關鍵的原因是，俄方代理人—亞努科維奇是一個錯誤的政客：在“橙色革命”后十年、已有民主和言論自由基礎的烏克蘭，依然按照獨裁時代的方式行事，腐敗、顢頇不說，竟然在2月18日開始用警察和警察偽裝的匪徒鎮壓抗議群眾，造成約80多名抗議者死亡，一場屠殺通過世界媒體向全球直播。畢竟這不是埃及，是歐盟的東境，隨即烏克蘭軍隊拒絕執行命令，安全部隊倒戈，獨裁政權立刻倒臺。

倒臺之后的亞努科維奇失去任何保護，只能倉皇逃亡東部，尋求俄方庇護，而新政權內務部宣布以屠殺罪追捕前總統，其官邸也被抗議群眾占領，其奢侈的跑車收藏，讓努力爭取外援以挽救經濟的烏克蘭人憤怒。連亞努科維奇所在的親俄地區黨也宣布和他劃清界限，收拾殘局準備大選。

本來夾在歐盟和俄羅斯之間的烏克蘭，西部說烏克蘭語親歐、東部說俄語親俄，親俄與親歐分歧本是國內族裔矛盾，卻因為獨裁的亞努科維奇和威權的俄總統普京的聯手，硬是給演繹成了獨裁與民主之爭，在民主和人權意識早已成為政治共識的歐洲，自然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獨裁者下臺，親俄勢力也會在很多年內一蹶不振。

但這不代表解決了烏克蘭的問題。根據2012年針對18歲以上烏克蘭人的調查，55%的人說自己的母語是烏克蘭語，但40%的人說母語是俄羅斯語。隨著近年烏克蘭“烏克蘭化”的加深，越來越多說俄語的人感覺受到了壓力，對于東部一些主要說俄語的地區來說，在烏克蘭的“歐俄”之爭中也是退無可退，一些人在鼓吹東部地區獨立，成立親俄國家。

烏克蘭的未來也得看普京的想法，因為烏克蘭是他心中俄版“歐亞聯盟”的重要環節。如果他不能忍受這場失敗，繼續用能源手段強迫新政權，那么烏克蘭依然會陷入無盡苦難。美國、英國和德國已經警告普京不要撕裂烏克蘭，但歷史已經暗示，普京不是一個愿意放棄內心宏圖的簡單政客。

安替

專欄作家，國際時政評論員，哈佛Nieman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