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變娘是文明的推動力？

在距今大約5萬年，也就是第四紀大冰期逐漸消退的時候，人類的祖先經歷了一次脫胎換骨的變化：他們學會了制造出各種工具生火、烹飪、捕獵、釣魚，進而出現了音樂、繪畫和雕塑藝術的萌芽，以及最初的社交和宗教行為。這意味著人類終于進入了符號化的時代，隨后才有抽象思維和語言文明的出現。

而這一切是否存在一個觸發點？一般觀點認為，火的使用是人類文明的起源，但杜克大學最近的一項研究結果，從生理學角度給出了新的猜測：文明的發端，可能來自于猿人體內睪丸酮水平的一次普遍降低。也就是說，雄性荷爾蒙的退潮，才使得理性戰勝蒙昧。這個看似政治不正確的觀點近期發表在了《現代人類學》上。

論文的作者之一布萊恩·黑爾是一名動物認知專家，他曾經研究過黑猩猩和倭黑猩猩，這兩位“表兄弟”與人類親緣最為密切，但性情卻大不相同：前者兇猛且富有攻擊性，而后者則溫和可愛。黑爾發現，這種區別主要源自它們體內的雄激素水平的差異。倭黑猩猩在壓力面前不像黑猩猩那樣迅速產生大量睪丸酮，而是產生皮質醇這樣的應激激素。同時，兩種黑猩猩的骨骼也有較大的區別，“在倭黑猩猩臉上基本上看不到高聳的眉骨”，黑爾說。

這啟發了他們去比較不同時期人類激素和進化之間的關系。怎么研究人類先祖的激素水平呢？他們的肉體早就連灰都找不到了。但是，尸骨還是有跡可尋的。猶他大學的生物系研究生羅伯特`切里完成了這一部分的工作。他比較了1400多顆人類頭蓋骨的眉骨、面部形狀和體積，它們來自30多個不同種群，時代從距今8萬年到100年不等。切里發現，人類眉骨逐漸變低，臉的上半部分在變短，整個顱骨在變圓，這一切都更符合女性的相貌特征。“這正是睪丸酮水平降低在骨骼上的反映”，切里說。

在人類族群中，睪丸酮水平降低也就意味著侵略性的降低。他們由此做出了大膽的推測：群居生活可能會更有利于睪丸酮水平較低的人，因為在廣泛合作的模式下，高侵略性的人不再具有競爭優勢。猿人從整體上變得雌性化，這使得他們的社交寬容度提高，更加善于溝通交流，這有利于新技術的產生和流傳。

事實上，社交寬容度的變化對動物行為、性情和外觀的影響是迅速且深遠的，人們也曾經在西伯利亞銀狐的馴化過程中目睹了這一過程。最初，馴養師只是挑選了一些相對不怕人的銀狐來培育，而四十年之后，這些銀狐變得喜愛跟人類玩耍，也能夠通曉人類手勢的含義。另外，它們的耳朵和嘴巴已經變得松軟，從外觀上來看更像是寵物狗。

“無論睪丸酮水平降低的原因是什么，結果都是人類社會化程度的提高。”切里解釋說。在他看來，人類性格整體上變得更為溫和，合作和交流的意愿更為強烈，或者說更加“女性化”，才是人類脫離獸性、走向文明的內在推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