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守護

馬路

“你睡覺總是那么不安分。”不久以前你這么說我，而我不得不承認。

還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不敢一個人睡覺，一到晚上就賴在你們房間不走，吵著鬧著要和媽媽睡，大多數(shù)時候你都只能妥協(xié)，無奈地抱著枕頭去客房睡覺，把大床讓給我和媽媽。冬天倒還好，可一到夏天，當時還沒裝空調(diào)的客房簡直就是個蒸籠，別說睡覺了，就是待上10分鐘都是折磨。你在客廳的地板上鋪涼席，準備在那兒睡。看見你忙碌，我竟然得意地在你眼前晃著腳丫子，笑啊鬧啊直到很晚才肯入睡。

到了小學高年級，我總算不再害怕獨自睡覺，乖乖地在自己的小房間就寢，不再去“侵犯”你的“領地”。但我的睡相不好，常常半夜把被子踢了，早上又嚷著“鼻子塞住了”。因此，你睡覺之前，都會悄悄來我房間一趟，把我伸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回被窩，順便掖一掖被角，然后輕手輕腳地離開。

漸漸地，小女孩已長成了大姑娘，你不再隨意進出我的閨房，每晚的“查寢”工作也就省去了，我也逐漸不在夢里鬧騰，亂蹬被子。我想，起碼在“睡覺”這件事上，不會再讓你操心了。

直到幾天前，你問我：“昨晚是不是11點過了才睡覺？”

我愕然，的確，前一晚為了補完拖欠已久的作業(yè)，熬到很晚才睡。

“你不是挺早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嗎？你怎么會知道？”我心生疑問。

你笑了，說：“是啊，雖然每晚我都挺早躺下，只是從來都不會馬上睡著，每次要聽到你‘啪啪兩聲關燈聲后，才能放心睡去。”

我愣住了。

“你知道嗎？寂靜的黑夜中我對你的關燈聲辨析度很高！”你的笑中多了一絲得意，你摸了摸我的頭，“所以以后別太晚休息，別讓你老爸等太久。”

“那你先睡不就好了嘛。”我傻傻地說。

“這怎么可以？想到女兒還在學習，想睡也睡不踏實。你的關燈聲就是我睡覺的信號鈴。”聽著你怪怪的比喻，即使早已感動到不能自持想流淚，卻仍是笑得眼睛瞇成月牙。

回望過去的歲月，無論白天黑夜，一直都有你溫暖陪伴。即使我在夢中，都有你牽掛守護，也許這就是我從小幾乎不做噩夢的原因之一吧？總有人說父愛如山，可在我成長的每一個階段，你給的愛都是那么細膩柔軟，你總是恰到好處地守護著我。怎么就偏偏你是例外？

我不知道我還要不安分多久，那爸爸你，還要守護我的夢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