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亞多夫和他的《妖婆》

李海洋

[摘要]里亞多夫的作品敘述簡潔、細節清晰、構思完整，其中最讓人感興趣的是魔幻的神話故事。這些神話比其他故事更為奇特，更具有幻想的因素，妖婆就是這類民間神話中最常見的角色之一。

[關鍵詞]里亞多夫；交響音畫；創作風格；民間神話

一、里亞多夫的生平及創作風格

俄羅斯作曲家、音樂教育家和指揮家里亞多夫，在1855年生于彼得堡一個音樂世家，父親是當地一位有名的指揮。里亞多夫自幼接觸音樂，他時常在歌劇舞臺的幕后聽音樂，有時候也參加歌劇演出；同歌劇院生活的密切關系，對里亞多夫的音樂的發展是一個重要的動力。早在少年時期，他就熟知并熱愛格林卡的一些歌劇。

1870年，里亞多夫進彼得堡音樂學院學習，通過老師里姆斯基一科薩科夫的關系，他結交了“強力集團”的作曲家們，得到了穆索爾斯基和巴拉基列夫等人的青睞。畢業后，里亞多夫留校教授理論課程，后來又兼授宮廷歌手團器樂班的理論課。作曲家普羅科菲耶夫和阿薩菲耶夫等都是他的學生。

里亞多夫的創作多半是一些小型的樂曲，如間奏曲、新事曲、即興曲、前奏曲和瑪祖卡舞曲等；他的作品敘述簡潔，曲式洗練，細節清晰，構思完整，不論是鋼琴曲、室內樂還是管弦樂，都是非常典雅精致、洋溢著抒情和詩意的小品，體現出相當廣泛而多樣的生活現象，例如關于人的內心體驗、生活和大自然的景象以及民間敘事詩和幻想的神話形象等，里亞多夫的確可以稱得上“小品大師”而無愧色。

里亞多夫十分喜愛和重視民歌，他在1897年根據巴拉基列夫的建議，整理和出版俄羅斯地理協會所搜集的民歌，增進了他對民歌所固有的表現特性的了解，同時也豐富了他的交響音樂創作。俄羅斯民歌和俄羅斯民間傳說中的富有詩意的形象，成為他的創作構思的新源泉；他集中在20世紀初、他一生中最后十年間寫出的主要管弦樂作品，如管弦樂套曲《八首俄羅斯民歌》，據俄羅斯民間神話寫成的音畫《妖婆》和《魔湖》以及管弦樂傳奇《基基摩拉》等，都是在俄羅斯民間音樂藝術的深刻影響之下寫出的。里亞多夫在創作中存在矛盾，在1905年革命失敗后的反動時期中顯得更為尖銳，他在這個時期的作品中，印象主義、象征主義和神秘主義的傾向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映。不過，在里亞多夫的音樂創作中，這種傾向并不起主導作用，里亞多夫的主要創作無疑同俄羅斯民間音樂創作和俄羅斯民族樂派的音樂傳統保持著密切的聯系，這使得里亞多夫得以成為19世紀末20世紀初俄羅斯音樂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里亞多夫1914年8月28日在諾夫哥羅德逝世。

二、俄羅斯民間神話寫成的音畫《妖婆》

在俄羅斯民間口頭創作的搜集者和研究者阿凡納斯耶夫所編寫的巨著《俄羅斯民間傳說》中，里亞多夫最感興趣的是那些魔幻的神話故事，這些神話比其他故事更為奇特，具有更多幻想的因素。妖婆就是這類民間神話中最常見的角色之一、根據這一題材寫出的神話故事，非常多種多樣，例如《美麗的華西麗莎》和《妖婆》等都是。

里亞多夫的這首音畫，取材于神話故事《美麗的華西麗莎》，故事敘述貧窮的姑娘華西麗莎的厄運和她同妖婆的相遇，在這里妖婆的形象表現得最鮮明而突出。這段情節在總譜有著如下的記述：

“天剛破曉，妖婆站起身朝窗外一看，從人骨籬笆上頭顱骨的眼窟窿里射出的光芒正逐漸消失；代表白晝的白色騎士一閃而過——天完全亮了。妖婆走到院子里，發出一聲尖叫，在她面前便有一個帶木杵和拖帚的石臼出現。紅色騎士一閃而過——太陽出來了。妖婆坐在石臼里離開院子，一邊用木杵劃行，一邊用拖帚揩掉石臼走過的痕跡。忽然從樹林里傳出一陣嘈雜聲：樹木發出爆裂聲，枯干的樹葉聲——妖婆在樹林里飛馳。”

里亞多夫的《妖婆》，只選擇了故事中最奇幻和動作特別多的段落，從妖婆出現以及她在神秘而茂密的樹林里急速飛馳到最后完全消逝這些情節，作為他的作品的基本內容。樂曲開始時的一小段引子直接把聽者帶到故事的魔法王國中來：木管樂器在高音區齊聲發出妖婆的一聲尖叫，然后出現一些半音進行的動機，妖婆的王國從睡夢中醒來了。不過它在奇幻的樹葉聲中依然顯得十分晦暗和神秘。這段引子的音樂無論在和聲或樂隊色彩方面都具有魔幻的特征，看來作者在描繪這神秘王國時，無不受到俄羅斯古典傳統的影響，而且特別接近他的老師里姆斯基一科薩科夫的手法。緊接在這和聲復雜的引子之后，大管便在定音鼓滾奏的轟隆聲和法國號與低音弦樂器的持續音背景上奏出妖婆的形象來。

這旋律進行陰森、生硬，這是妖婆形象的寫照，它是整個作品的唯一的主題。隨后，引子的半音進行同妖婆主題的自然音進行之間的差別消失了，這半音進行的因素逐漸融入整個音樂織體之中，或者在和弦連接中，或者在旋律音調中出現。在這音畫中還有一些純粹描寫性的動機和音調，它創造出一定的視覺和聽覺的形象，例如長笛的飛騰動機可以算是妖婆的“尖叫”，半音進行的動機則是妖婆的石臼搖搖晃晃的活動。

樂曲的當中一段描寫妖婆在樹林中急速飛馳，在這里可以聽到“枯干的樹葉簌簌作響”的神秘的聲音以及更加尖刺的“樹木的爆裂聲”；在這中段音樂的后半部分還可以聽到妖婆主題前半段的變形重現（大管和弦樂器），這音調上的些許變化卻賦予主題一種惡兆的色彩。樂曲的尾聲從整個樂隊的全奏開始，音響飽滿、宏亮，但它很快又靜息下去，它表示妖婆已經飛到遙遠的地方去了。

里亞多夫的這首管弦樂小品，可以算是卓越的俄羅斯交響詼諧曲之一、他的樂隊色彩和主題留給人們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