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柚柚


一位印度的行長能夠在中國上海帶領金磚國家開發銀行干出些制衡美元的大事嗎?
隨著金磚五國(中國、巴西、俄羅斯、印度和南非)巴西峰會《福塔萊薩宣言》的公布,金磚國家開發銀行正式破繭而出,落地中國上海。據說他們的目的是:制擎那些瘋狂的華爾街投機者!因為他們的胡作非為攪亂了全球穩定的金融系統。
“華盛頓共識”已結束
值得肯定的是,自1944年布雷頓森林會議以來,全球最主要的兩大經濟組織——國際復興開發銀行(簡稱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促進各國經濟發展和金融穩定方面,做出了許多重要貢獻。
但相應的后果是,美元一枝獨秀地成為國際主導貨幣。
巴里·艾肯格林在《過度特權:美元的崛起和衰落以及國際貨幣體系的未來》一書中,詳細描述了美元是如何實現這一目標的。1913年,西方國家經歷金融危機之后,英鎊開始下滑,在隨后的31年里,美國抓住一切機遇抬高美元的世界貨幣職能,直到1944年,美國召集舉辦“布雷頓森林會議”,在二戰后的無序和混亂中,終于確立了美元作為世界貨幣的合法地位。
從此以后,人們必須要以美元定價和交易石油、黃金等重要貨物。而美國政府一度飽受巨額財政赤字的負面影響,在美國通過量化寬松的貨幣政策,使美元持續貶值以來,受美元“過度特權”引發的國際社會的種種不安逐漸轉化為不滿。
金磚國家成立之初,其目的就是挑戰過時的且一直偏袒發達國家的國際金融和經濟構架。
中國經濟學家、理論物理學家、復旦大學新政治經濟學中心高級研究員陳平認為,“按照現行的國際秩序,美國控制世行,西歐控制IMF,他們推行的華盛頓共識,主要維護西方國家的利益。”
2009年,陳平受巴西經濟學家的邀請在巴西當地做了一次演講,內容針對華盛頓共識的若干影響展開。會后,阿根廷財政部長第一時間找到他,詢問“中國有無可能給拉美國家貸款?”
可見,拉美國家早在當時已經在尋求一種新的方式擺脫華盛頓共識的經濟約束。
同年,在英國倫敦舉行的第二屆G20峰會上,時任英國首相的戈登·布朗公開宣布,華盛頓共識已經結束,必須改革國際金融秩序,采取措施防范危機重演。
受經濟危機的余震,部分西歐國家提出接納發展中國家登上更高經濟舞臺的想法,打算小步改革世行和IMF,在增加資本的同時擴大中國等發展中國家的投票權。遺憾的是,該計劃最終流產,因為受共和黨控制的國會拒絕美國簽署任何改革協議。
開啟后美國時代
在美國主導的《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關系協定》(TTIP)和《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PP)中,中國不無意外地被排斥出局。說明,中國的崛起始終是鯁在西方國家咽喉的一根利刺。
尤其,當團結的新興國家努力掙脫西方的游戲規則時,中國的經濟外交走向拉美非洲,一定出乎西方的預料之外。
2013年底,中國人民銀行(PBOC)已經與23個國家和地區簽署了總額高達2.57萬億美元的貨幣互換協議。隨著中國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越來越多的國家逐漸開始接受以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
依據聯合國統計局和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最新數據,金磚國家的人口達30億,占世界人口的42%,為美國人口的9.5倍,歐盟人口的6倍。真實GDP按購買力平價計算,是23萬億美元,占世界GDP的27%,為美國的1.3倍,歐盟的1.5倍。外貿總額為3.8萬億美元,占世界總額的17%,為美國的1.7倍,歐盟的1.4倍。外匯儲備達5萬億美元,為歐盟的6倍。
從經濟層面來看,金磚五國已具備一定的實力。但在金融權力層面,情況則正好相反。在世界銀行中,金磚五國的表決權共有13%,還不敵美國一個國家的15%;在IMF中,金磚五國表決權共計11%,美國近17%。
但在其推進的新的金磚國家開發銀行中,成員國的外力影響是均衡的。美國彭博社以“平等參與,大家都有份”來評價金磚國家“迄今為止最重要的成果”和“走向實體化的重要步驟”。
“大鵬之動,非一羽之輕;騏驥之速,非一足之力。”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借此表達了金磚五國合作的信心。
雖然新興國家堅稱“金磚銀行是國際金融體系的補充”,但并不足以讓西方社會放下疑心。他們稱它是“新的超級銀行”和“迷你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瑞士廣播電臺也稱,“五個國家雖然遙遠,但是他們的決心越來越大。”
不過英國《金融時報》的評價中肯些:“金磚國家如能建立起堅固的金融基礎設施,將有助于克服當前全球金融架構的局限性,這或許是真正實現金融全球化所缺失的關鍵一環。”
無論如何,新興國家有了挑戰西方主導的金融秩序的“第一塊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