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南
前段時間跳廣場舞的被罵得十分厲害,不少人紛紛指責跳廣場舞的“沒教養,沒心肺,沒約束”,有極端思維的人也起哄,說是:“壞人正在變老,老人正在變壞”。跳廣場舞的人說:“這是公眾場所,公用地方,大伙唱唱歌,跳跳舞,不偷搶,為什么不行?少見多怪,多管閑事?!?/p>
這類事情,是不涉法律條文范圍的事,是很難管的,你叫奧巴馬、曼德拉的高級顧問來協調此事,估計也沒什么結果。頂多是出具一個意見,寫道:“此類事甚多,容當統籌解決。平息雙方之怨,達成一致?!?/p>
古往今來,國人都喜歡聚集,粗看以下文字,你便略知一二。如“千家萬戶,千言萬言,千頭萬緒,萬眾矚目,萬眾一心,萬眾歡騰”等等。一看,你就知道成千上萬人的聚合是經常發生的。相比之下,跳廣場舞已是小范圍的舉動了。
什么人在跳廣場舞呢?告訴你,決不會是禇時健、馬云、孟非、趙本山這一類人。這類人多是一些快接近退休的人,或是一些已經退休的人,這些人比較活躍,有的習慣聽指令,有的比較隨意。還有一些是來城市的打工者,或是一些洗腳上田“村變城”之后,成為“收租婆”的婦女。她們沒有高學歷,思維并不復雜,習慣了發號令和接收號令的生活,喜歡簡單、明了,聽從指揮,服從指揮。
從小,這些人就過著集體生活,從小在學校校風、班風的熏陶中,小學、中學、高中,一直如此。出社會之后,去工廠的叫工友,去農村的稱農友,在部隊的是戰友,不同行業相聚就叫“朋友”?,F在晚上沒啥事干,與其看那些一個游擊隊員可以打幾十個鬼子,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可以把鬼子撕成兩半的電視劇,不如去跳跳舞實在一些。不要呆在家里看那相貌一樣的演員,不玩那占用我們大多數時間的手機,不打那麻將,不鋤大D啦。
人們又聚在一起,高樓住的,下來接地氣了,家里人不多的,到廣場有人氣了,家里靜悄悄的,到廣場有生氣了。這些,都是好事,是熱熱鬧鬧的好事。
問題出在哪里呢?問題出在我們的傳統認識上,這些人從小長在一個只有口號,沒有合理的行為約束的環境里,成長在對集體行為沒有理智分析、研判的現實里,歷史上發生了不少愚昧、無知的事,都是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之后就一筆勾銷,不去深刻反省。這種不明智的放任,是一種對未來極不負責的態度,不是科學態度。
所以,我們要用歷史唯物主義看問題,思考問題,善于對待那些成長在特殊年代的人。他們有著他們生長的歷史軌跡,有他們的集體理念,有他們的集體回憶,有他們彼此接近的生活情趣。他們不同于今天的小清新,不同于一天花六小時在網上的網俠,不同那些高分低能的人,不同那些“努力就是為了不用勞動”的人,不同那些記憶力很好,成績很好,但不會與人相處的尖子生,不同那些城市土豪和鄉村土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究竟是誰的責任呢?
繼續跳廣場舞吧,繼續放歌吧,我們要是有賀敬之先生的水平,會為你們寫一本新的“放歌集”。我們必須清醒地知道,我們尋求合群,尋找友誼,追求集體的溫暖,這是十分正常的,十分正經的事。但我們更要知道,集體的事也要講分寸,也要講度,不可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態,去做一些傷害另一個群體的事。因為大凡集體過失,同樣是不受歡迎的。為此,希望廣場舞的人音量要調低,時間要控制。
廣場舞表面是舞蹈、娛樂、健身,其實內含著人們集體思維的慣性,這個慣性是什么?是他們精神上始終依賴一個集體。這種慣性就如同劉翔跑步沖刺到終點后的慢跑,就像汽車的剎車,多好的車也有一個慣性前沖。這是一群普通的人,他們一定有一種思維慣性,這就是習慣的作用。我們要懂得尊重它,學會和它和睦相處。
(王強薦自《信息時報》)
責編: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