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記（二章）

亞男

伊犁馬

高大。威猛——

我在那拉提草原，與一匹馬站在歷史的長河邊飲水。

大漠深處，只有伊犁馬凌空而起，奔騰在遠古的戰(zhàn)場，也許比夸父追日還要快。一些人躲在馬背上老謀深算。

漢武大帝，鏨斷匈奴的劣根。

聲勢浩大的，穿越歷史。

靈魂擦拭了的劍，馬鞍上就是我的疆場，風(fēng)馳電擎。

奔騰萬年，伊犁馬沿伊犁河深入險惡的江湖。

一個老人守候一只羊，目光里的草原是空洞的。伊犁馬在主人的指引下，回到野性的草原，鷹以狩獵為生。

抗擊災(zāi)荒——

伊犁馬馱負，天空的一片純凈，不含雜質(zhì)的藍，一直在蔓延。

大雪封山——

外界的喧囂卸下塵埃，雨水里，伊犁馬濺起萬古的蒼茫和遼遠。

伊犁河就是一條發(fā)源于靈魂的河。不但養(yǎng)育了伊犁人，也滋養(yǎng)著伊犁馬。

一位哈薩克族老人說，回憶不起伊犁馬的由來。

歷史在遷徙的路上，賦予了生命。

戰(zhàn)火的殘酷，給了一個民族旺盛起來的理由。我想這就是伊犁馬馳騁疆場的理由。

賽里木湖

沿著千山萬壑——

賽里木湖就在眼前了。一片藍，鋪下遼闊。

時間是堅韌的，空氣是堅韌的，風(fēng)也是堅韌的。只有我，和詩歌在一起，才看見湖水里的靈魂，那么透明。放牧的天空，馬在湖邊悠閑自得。

賽里木湖，祭拜靈魂的一塊圣地。

叩問蒼天，湖水里游來的神靈，在一張紙上越傳越遠。

圣潔的雪水，也許那一年的匈奴想掩埋了天空的藍，但我還是發(fā)現(xiàn)了，藍在骨子里燃燒的時候，賽里木湖盛滿了一個民族的感情。

征戰(zhàn)千年，湖水還是藍的。

今天，我以詩歌的虔誠，在一輛大巴上，克服顛簸——

一個民族放飛的雕，盤旋而上。

水下，千年的積雪，從石頭上挺立，一面旗幟就這樣招展。叫不出名字的花在搖曳。風(fēng)啊，是我最親的字，寫下靈魂的詩篇，

一個湖泊，不會枯竭。

賽里木湖，我來了——

揚子江，草原和黃河，不動聲色的，成為一滴湖水。

在鏡子的銀質(zhì)表面波瀾壯闊。